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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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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莹白一张小脸儿却半点不见泪痕。萧父心中愈发地不好受,沉默地把退婚信交给她。

信中,太原王声称因二人八字犯冲致使燕太公病重,故而退回合婚庚帖,各自嫁娶。

念阮眼前渐渐模糊,两行清泪沿着颊边滑下来。虽则早在燕淮离去日她便料到了,如今心中仍是刺刺地疼。庚帖的退回让她意识到自重生以来所做的努力皆是无用之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着她往前世既定的结局走去。

她胸前犹挂着少年去时赠她的夔龙佩,萧父心有不忍:“信中并没提世子自己的意见,想是燕毅那胡狗看不上阿父不想和阿父做亲家,念念莫要多心。”

“阿贺敦那孩子虽好,却也不是非他不可。我们念念会遇见更好的小郎君的。”

她轻轻摇头,拭了眼泪浅浅莞尔:“阿父,我没事的。是女儿不好,令阿父蒙羞了。”

“女儿想一个人静一静,就先回去了。”

回到房间后,念阮神魂无依地在书案前坐下。

案上还放着太阿,古剑青黑,剑鞘上盘龙舞凤。她怔然拿起那把剑,将剑拔出些许,寒光胜雪,映着她灿白如雪的一张脸。

兜兜转转,这把剑还是到了她这里。

前世他也曾把太阿送她,是建元十四年的除夕,她入宫赴宴,见宣光殿外的红梅开得好顺手折下一枝迎风作剑舞,他自梅树下拂枝而来,解了腰间的太阿交到她手里。

前世所有的悲欢和痴妄,便从此始。

如今,会是他捣的鬼么?

折枝从门外端着碗桂圆红枣粥进来,瞧见她拔出了太阿,唬得三魂出窍六魄离身,咚一声放了碗奔过去死死拦下:“女郎!燕世子会回来的,您可不能想不开啊!”

拔出的太阿剑吹毛立断锋利无比,念阮怕伤着她,忙放下了。又有些哭笑不得,原来自己在外人的眼中竟是如此软弱。

她是不会轻生的。

好容易重来一回,这一次,她定要摆脱前世的凄惨结局,长伴父母身边,把过去没能相伴的日子都好好补上,又怎会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

车到山前必有路不是么?

她不会再因他死第二回了。

*

三日后,太原王府的第二封书信便到了。太原王言辞恳切,解释了误把退婚信当作公文一起发回又未能追回一事,然宫阙之中没有秘密,念阮被退婚的事不日便传遍了洛阳城的朱紫高门。

于是整整一旬之间,洛阳城里的高门大户都在津津乐道长乐王府的王女被退婚一事。更有几分得意,凭她是怎样的备受太后宠爱、玉贵金尊,不一样被未来夫家退了婚。

兰陵公主每日以泪洗面,却还不敢让念阮知晓外头的流言,强颜欢笑。萧父原是个淡泊性子,然事及女儿,无论如何也不咽不下这口气,上书狠狠参了太原王一道。

此事不仅令长乐王府蒙羞,更使太后面上无光,太后以太原王公文无状为由免了他几个加官,罚俸三千,堪堪将此事揭过。

然而京中那些流言却不肯放过念阮,渐有好嚼舌根的,议论她是克星,克死了自己的生母不说,连未来的翁翁也都难逃噩运。

这尚算好听的,更有恶毒之人,传她是婚前失了贞,才会叫夫家退货。

对此,任城王亲自执雁上门,向念阮提亲,才算将这些难听的编排压了下去。毕竟,像任城王这样深受重用的宗室王,绝不可能向一个失了贞的女人许以正妃之位。

所有人都以为长乐王府会同意这门婚事,狠狠地打那太原王府的脸。然出乎人意料的是,萧父竟然拒绝了。

主意是念阮自己拿的。提亲这日,她亲自出来与任城王道谢:“多谢殿下好意。可如今念阮并不想嫁人,只想长伴在父母身边。”

已是仲夏,庭下种着的西府‍­海­‌‍棠‍​‎打头,华光潋滟,灿若云霞。嬴绍站在繁花如锦中,眉目奕奕。

他并未生气,只是静静凝视她一月来明显消瘦许多的雪颊:“令婉,孤并非看在你父亲的面上,孤今日来,是为自己。你拒绝孤,是忘不了阿贺敦么?”

从前她是天子妇,他不能与天子争。但嬴绍并不想承认自己还比不上初出茅庐的少年郎。

念阮微微愕然,很快面色如常地摇头:“我只是要等一个解释。”

她信燕淮不会负她,如今,只是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她既答应了燕淮要等他,纵使此生已无可能,亦会遵守诺言。

嬴绍并非强取豪夺之人,玉面微黯,话音却有怜惜:“也好,本王尊重你的意愿。”

*

千里之外的并州州府太原,明月横空,皓银千里。

太原王燕毅的府邸坐落在北街,巍焕轩敞,馆阁绝丽。明月静静照着园舍一角,自窗牖投进清光,如水流泻。高窗之下,正有人仰望着一空明月。

燕淮被关在这里已经十余日了,一个月之前,父亲来信告诉他阿翁病重要他速归,然而等他赶到太原时,祖父的身子却还硬朗,还如幼时那般把他举过头顶:“哟,阿贺敦回来啦!”

彼时他并未多想,只当是自己的到来令阿翁开颜从而好转。然父亲却已要他照顾阿翁为由,变相将他软禁起来,不允他返京。到最后,被他问得烦了,更是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臭小子,这门亲你爹已同太后发书退了,同萧家联姻?想都不要想!”

“你母亲无知妇人,同长乐王府结姻于我家何助?!韩家有好女,阿父当为你求之,这段时间你给我好好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就此,他被关进王府囚房之中,一连数日。

囚房四处皆是铁壁,只留了扇铁栅门与高窗与外界相通,外面则有专人把守,绝无逃跑的可能。他起先不是没想过反抗,然无论他是强闯,绝食,自戕,都未能使他那铁石心肠的父亲改变心意。

他要怎么办?

他的念念啊!还在洛阳等他回去完婚。

少年痛苦地抱住了头,热泪滚烫。

房门吱呀的一声,从外被打开,燕父站在烛光之中,一手握剑,一手则提了个食盒,身后亲卫环伺,个个虎背熊腰。

燕淮本来满怀希冀地抬起头,看清是父亲,眼中又黯淡下去。他失望地低了头,不发一语。

燕父生得高大威猛,眉目英毅。视线在儿子额上缠着的那圈白纱一扫,不悦皱眉,把食盒往地上一放,语气不容反驳:“吃了。”

燕淮头上的伤,乃是前日他以死相逼时撞在铁墙上所致。然即使是这样,燕父也半点不为所动。

他赌气道:“我不饿。”

“不肯吃?”燕父轻蔑地笑了,走近来踢了他一脚,“臭小子,连饭都不吃,倘若哪日你瞅准机会要跑,有何力气?”

“若再娘们唧唧地自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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