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我怎么知道奸细是哪个?先诈一下呗!反正要是消息传出来了,就说明城中真有奸细,咱们还活捉了这么些人,回去拷问几个,不怕他们不开口。要是消息没传出来……”
乔榭目光一扫周围黑压压的兵士,语气中毫无半点愧意:
“就当是演练了。”
中年人和络腮胡子面面相觑,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个小兵跑到几人面前单膝跪地:
“将军,小的们方才清点俘虏,在北戎人中发现一个汉人!”
“汉人?”乔榭闻言皱眉,“提上来!”
“是!”
小兵转身去了,不多时又回来,手中提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男子,看那样貌,确实和其他北戎人的高鼻深目颇为不同。
这人被强拉着推到乔榭面前,却是愤愤地一扭头,不肯跪下,俨然一位气节之士。
络腮胡子见状,立时暴脾气发作,拔了刀鞘就要上去揍他一顿。被绑着的男子慌忙挣扎着后退。
乔榭挑了挑眉,叫住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一瞪眼:“这人身为大安朝百姓却和北戎人为伍,怎么我还打不得他了?!”
乔榭哼笑出声,抬手把腰间挎着的刀抽了出来,染着血的寒芒锐利地划破夜色,乔榭和善道:
“没人说不让你打,来,我的刀快。”
络腮胡子立刻心领神会,接了刀再度冷笑着走向男子。
男子的眼神闪了闪,忽地挺起胸脯,不服地操着粗粝的嗓子急急开口:
“吾乃仁德皇帝旗下龙威将军之副将,尔等若敢伤我一根毫毛,龙威将军即率大军踏平你这平遥……”
“唰——”
寒芒径直劈向男子的腿,一声闷响后,男子惨叫一声趴在了地上,疼得满地打滚。
络腮胡子执着刀,杀神似的站在男子面前,轻蔑道:
“哼,爷爷刚才用的是刀背,再敢跟我装样子,下回就刀刃朝前,砍了你一双狗腿!知道什么赶紧说出来,敢有半句虚言我就先收你半条命,留下半条慢慢折磨!”
耍完威风,络腮胡子一转身,却见乔榭和中年人愣在原地,他疑惑地走回二人身边。
“喂,你们怎么了?”
乔榭没理会络腮胡子,反而看向中年人,突然冒出一句:
“你听见了?”
中年人一脸惊吓:“嗯。”
乔榭:“他方才说什么?仁德皇帝?”
中年人:“对对,还有龙威将军……”
“哈,什么仁德龙威的,肯定是从说书的那儿听来的!你们两个该不会是被他的胡话吓傻了吧?”络腮胡子挠挠头,觉得颇为好笑,“又不是咱们皇上!”
地上趴着的男子哀嚎完了,用脸撑着地,一双眼含恨地望着众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络腮胡子啧一声,提着刀朝他一挥:“你欠抽是不是?”
男子却暴喝一声:
“不错,仁德皇帝就是我大峪朝新帝!”
“啧,嘴儿叭叭的你烦不烦……啥?裕朝?!”
“咣当”一声,络腮胡子的刀落在地上,然而他却无心去捡,转头愣愣地望着自己的同僚们,张了张嘴:
“那不就是……前朝?”
中年人默默点了点头。
这一发现让三人都沉默下来。
地上趴着的男子余光瞥见几人僵立不语,心中一喜,猛然跳起,转身拔腿就朝着无垠的草地中奔去,不到一秒便窜进半人高的草原中不见踪影。
乔榭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垂下眼帘。
几人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理会逃跑的男子。
片刻后,沙沙的动静传来。
十几名士兵押着那名逃跑的男子钻出草地,把他按回乔榭等人面前。
男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再不吭声,被隐藏在草地中的众士兵按在地上摩擦的脸此刻鼻青眼也肿,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络腮胡子看了男子一眼:“他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乔榭冷哼一声:“打着前朝的旗号作乱,他的脑子确实不好使。”
络腮胡子又上去踢了男子一脚:“老实交代,你们的计划是什么?快说!”
“爷爷,我错了!”男子努力把眼睁开一条缝,方才受了一顿打,此刻又见络腮胡子凶神恶煞,他不由呜呜地哭出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交代,“我只是给这些北戎人引路的,将军他们早在几天前就潜进城里了……”
“什么?!”
乔榭猛地直起身子,忽而他心头一跳,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超早!
第33章 逃命
夜色如水,庭院中仿佛遍地是霜。
管清闲在窗边枯坐了一个多时辰,此刻他盯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时不时将目光投出窗外,朝着城门处望去。
当日守城军与北戎大战,动静最大的地方便是城门处,现在许久未传来声响,到底是未曾交战,还是已经结束了?
管清闲不由望着高大漆黑的城门楼出神,望着望着,视线中倏地出现一抹亮色,他猛然一惊,忙定睛瞧去,随即却没再望见那抹亮色。
庭院中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
管清闲不由失望地叹了口气,抬手正要关窗,一抹寒光忽而从远处投射在他眼上,管清闲立时闭了闭眼,随即皱着眉头,从指缝中往外看去。
然后就对上一双闪着狠辣杀意的眼。
一队数十个黑衣人携着利刃伏在管清闲窗户对面的屋顶上,此刻,其中一名正恶狠狠盯过来,手中长刀寒光矍铄。
见此情形,管清闲就是再天真也能知道自己的下场了。
他心中的第一反应是——他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第二反应则是——现在假装没看见还来得及吗?
电光火石间,管清闲猛地站起身,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随即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关窗,嘴里还嘟囔着:
“好困,该关灯睡了……”
窗板紧紧闭上,随即灯火忽灭,从外头看去,房内一片昏暗。
几个杀手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其中一个便跳下屋顶,无声翻进院子,朝着房间摸去。其余几个杀手继续向婚宴方向去了。
留下来的这名杀手不消片刻便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窗前,倚在窗板上听了听屋内的动静,随即伸出一指捅破窗纸,一眼边望见不远处的床上被窝中鼓囊囊,他立刻推开窗户翻身进去,如同一尾滑不溜秋的游鱼般窜进房内,而后擎着刀一步一步走向床边。
杀手到床边时,床上之人还毫无所察,他毫不犹豫地劈刀而下——
“唰!”
快刀刹那间没入被窝,只在空中留下一片寒光。
眼前不见半点鲜血洒落,更未曾听闻一句呼声,杀手眉头一皱,立时抽刀,与此同时,细微的“咔哒”一声自身后传来,杀手耳尖一抖,猛然间明白过来。
“糟了!”
院中“扑通”一声闷响,似是重物落地,随即便是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杀手急忙抽回刀,转身便踹开房门冲了出去,却见一片衣角飞快地掠出院门,他忙提着刀赶了上去。
风声在耳边喧嚣,小道上铺陈的鹅卵石子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