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喝酒的缘故,总觉今夜的阿暖,比之往时更多了几分风致。分明是身披麻衣,额缠白布,容色却依旧娇艳灼目。她真的只有十三岁吗?顾渊不由感到怀疑了。他曾经见过上林苑中的白海棠,素白的重叠的花,纤细的锦簇的蕊,浮云一样舒卷,却流岚一样沉默。
他想,如果那白海棠能成精,想必就该是她这个样子吧?
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有趣,竟然笑出了声。方才一路急急行来心中抑郁,此刻全都奇异地纾解了。
“你告了几天的假?”他扬眉。
“回殿下,奴婢清晨便回宫去。”她恭恭敬敬地回答。
他已抬步往院里走,“正好,孤一路过来衣裳都脏了,便在你这儿歇了罢。”
她吓了一跳,拿眼光去瞥孙小言,孙小言苦着脸对望过来,表示他也束手无策。这位大王无法无天惯了的,今晚竟奇思妙想到要在北城一个奴婢的屋里歇!
她捻着衣带急促地道:“殿下!奴婢怕这不太妥当……奴婢茅庐未扫,脏秽得不能下脚,而况这边还有坟冢,恐怕有些晦气……”
顾渊却全没管她那许多说辞,径自踩过了菜圃上的干土往那小屋走去。她的心随他一次次抬脚落脚而一颤一颤的,一咬牙跟了上去,却见他推开房门,往里边看了一眼,又回身一笑:“你撒谎。”
她惊声道:“奴婢怎敢撒谎!”
他道:“明明干净得很,怎么说成不能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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