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头,没有做声。
“明堂……不过是个由头。”他又伸手去拿酒盏,被她按住了手腕,他回头看着她,“朕只是——要用自己的人,你懂不懂?”
她说:“我懂。”
“薄三郎第一道上疏,便是限田限奴。”他冷笑,手在盏上,而她的手覆在他的手上,温暖的,仿佛季夏的最后一抹眷眷,“这样的事情,朕做得么?朕只能一件件来。先是换下文国舅,把广忠侯调去治河;再是举贤良对策,将内朝的人全换了一批;明堂伤财,朕如何不晓得?但这钱不让百姓出。朕要让你家里出——”他湛亮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缝,仿佛得意,又仿佛哀伤,“你肯不肯出?”
她沉默地将他的手指从酒盏上一根根掰开了。
而后她端起了酒盏,他眸光一动,还未来得及阻止,她已仰首一饮而尽。
“你疯了?”他一下子跳了起来,“这是老黄酿,醉得死人的——快,快吐出来!”
他满脸紧张去扣她下颌,她已感觉到那酒液滑在口中极辛辣的气味,却仍是倔强地咽了下去。他心中一急,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他急切地叩开她的齿关,去寻找那醉人的东西,她却竟然迎合了上来,舌尖似一种挑逗,倏忽在他薄唇上滑过,他脑中轰然一响,什么家事国事,什么内朝外戚,在这一刹那全成了渺茫的幻灭的烟云,唯一真实的只有那与他嬉戏着的灵巧的舌,和她微醺的面颊上那一缕似醉似醒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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