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黑衣的鬼灵皱着眉，紧紧地闭着双眼。那彻骨的寒意侵入了他的灵体，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挥之不去。

他试图睁开眼睛，看看自己到底是到了哪里，才会冷成这样。只是，此刻他却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子似有千斤重一般，想要睁开却是万万也不能的。睁不开眼睛，黑衣的鬼灵倒是想起了，自己应当是身在何处了。

是了，当时，他正身处于漠北古战场之上。

那寒风呼啸，漫天飞雪的北国，确实应该是十分寒冷的。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幼时的模样。

那白净的少年，跪在皑皑白雪之中，衣着单薄。那凄清的小院里，除了他自己，便只有那个看不清面貌的家仆。那家仆远远地站在小轩廊之中，笼着棉衣的领口，手里还捧着一只小巧玲珑的暖炉。那是被家主派来看着他受罚的。

是的，家主，从他出生开始，便不允许叫那个人父亲。明明……他们都说，自己是那人的儿子。但，除却在外人面前的时候，那人却是没有一次承认过他。

连溪。

就连这个名字，都不该属于他的。或者说，就连这个名字，都是被施舍的。他犹自记得，那一袭锦衣的小少年，与自己差不多年纪，身量也与自己一般高。

但，他们一个是云，一个是泥。这是当家主母告诉他的。当然，在外人面前，他要叫这位主母叫娘亲。

那个人，与自己是那样的相似，他们站在一起，那感觉，就像是照镜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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