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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素说的才是真的,史墨是我阿娘婚礼的祝巫,他早就知道我是谁的女儿,早就知道赵稷入晋一定会来见我。
我端着药碗坐在冰凉的石阶上,墨衣苍发的史墨从屋里走了出来:“子黯,送为师出城吧!”
我僵僵地起身,一言不发地往前走去。
两个人一路走出府门,行过长街,沉默是我最疯狂的控诉。我年逾七旬的师父是通天的人,我即便什么话也不说,他也一定能听到我心里一声声的质问。
浍水河边,翠竹林中,当我们无言地路过夫子长满青草的坟墓,我终于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史墨老了,他削瘦的肩膀已撑不起昔日宽大的巫袍。我和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师徒,很多时候我已经分不清他到底是高高在上的太史墨,还是我幼年相识的夫子。他们慈蔼的面庞在我心里早已重合。
可今天,一碗药汤却叫我愕然发现,他太史墨,终究还是那个太史墨。
他怕我对赵鞅下毒,所以借空腹之由告诉我,赵鞅已有试毒之人。我若心虚,自然有机会另换一碗无毒的新药。他怕我今日退缩,来日再生杀心,又撺掇着伯鲁为赵鞅试药。我即便真心要杀赵鞅,又怎么舍得冤杀了伯鲁。师父啊,师父,你果真是通天彻地,明了人心的圣人。
竹林幽深,风过如泣,满头白发的老人在我沉默的注视中停下了脚步。他转过头来,竹林间斑驳的阳光在他清瘦苍老的面庞上投下点点游移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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