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好好玩儿,再见啦。”
郑今远站在人群中间,视线没离开她,孟槐烟向他最后颔首示意,他抬了抬下巴,说了句话,听不大清,口型却依稀可辨:“去吧。”
去吧,不送你了。
机舱里温度开得有些低,孟槐烟问空姐要了条毯子补眠,戴上眼罩闭上眼却睡不着。眼前的光轻易就可以屏蔽掉,而杂乱的思绪不由人,一阖眼,满脑子都是某个人。
昨夜一时兴起买了机票,憋足了劲儿没告诉他,就等着今天给出个惊喜。这个点他应该洗漱完了,照平常的生活规律,他大约在看书。
脑子里模模糊糊出现个江戍的影像来,旁边有人在翻看杂志,翻动书页的轻微响声渐渐隐约与想象里的人手上同步,孟槐烟歪着脑袋靠在座椅上,竟不知不觉就打起盹来。
孟槐烟直到坐到出租车上才把手机开机,微信里躺着几条江戍的日常关切,她下意识就弯唇轻笑,随即拨了个电话回去。
电话过了一会儿才被接起,他低低的声音传来:“才结束吗?”
一天的工作加上奔波的疲累,听见他声音的那刻竟悄然散了,孟槐烟不自觉开始撒娇:“嗯,好累。”
她听见电话那头传来门的轻响,江戍像是换了个地方,柔声道:“辛苦了。”
而后是一个浅浅的隔着电话的吻。
孟槐烟脸上热起来,问他:“你在家做什么呢?”
“削水果。”
她拖着长音“哦”了一声,又听江戍道:“我今天没住咱们家里,在我之前的公寓。”
“啊?”正在往家赶的某人愣了,问,“你回去做什么?”
“我妈来了。”
“什么?!阿姨来了!”孟槐烟惊得音量都大了些,引得司机也从后视镜里看她。
江戍回头看了眼正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的人一眼,正好碰上她扫过来的眼神,那眼神与他的碰上后便若无其事地移开,他挑眉转身,微不可闻地叹口气:“我妈看了电视,认出来你了,也认出来预告里的我,今天下午就直接飞过来了。”
“江戍……”
“怎么了?”
“我其实……正在回家的路上,”孟槐烟嗫嚅道,“刚下飞机没多久。”
那头又是一阵门的响动,江戍道:“怎么没叫我来接你?”
他的声音里惊喜之余染了些急切,孟槐烟怕他真要出门,忙道:“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没事儿,我在车上了,也快到家了。”
江戍“嗯”一声,沉吟道:“你这两天太累了,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别的事明天再处理,好不好?”
孟槐烟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去你那里,行吗?”
32.跑什么呢
车快行至小区门口,孟槐烟远远瞧见一道挺拔的身影,等到再靠近些,江戍的轮廓渐渐明晰起来。
“师傅,就这儿停吧。”
车缓缓靠边停下,司机大叔下了车去开后备箱,待孟槐烟解开安全带下车,自己的行李箱已然在江戍手上。
司机大叔车技好话不多,甩了人一脸汽车尾气便消失在夜色里,除却过路的行车,本就不算喧嚣的响动离了青天白日,便越发称得上安静。
十一点多,燥热被夜里的凉气驱散些,孟槐烟见着了人,一路上的各样心绪总算有了落脚的地方。没等她开口,便被人拥进了怀里。
江戍不发一语地将她紧紧抱了会儿,随即分开,忽而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下去。
是唇与唇的厮磨,津液与津液的纠缠,吻得热烈,教孟槐烟突然想起长时间潜在水下时的憋闷,余光瞥见保安室的光亮,她抬手轻捶江戍的肩,瓮声瓮气地发出几个鼻音,才被施以怜悯地松开。
“有人。”
江戍望着她的晶亮的眼,潋滟的唇,心间一动,又轻轻吻她一下:“回家。”
小区里只比外头更安静,孟槐烟被江戍牵着走,轻声问:“阿姨是怎么跟你说的?”
“没说什么,”她的手绵绵软软,江戍放轻了力度握着,道,“就是问了问我们是怎么遇见的,怎么在一起的。”
“那她,生我的气吗?”
当时一走了之,没跟江戍告别,也没跟一向疼她的江妈妈作别,每每念及,总有歉疚萦绕在心上。
“没有,”江戍停下来,抬手去抚开她揪着的眉头,“紧张什么,我妈不是一向最疼你吗?嗯?”
孟槐烟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然而紧张的情绪刚有缓解,走到家门口时便复又卷土重来。
“咔哒”,门开了,孟槐烟跟在江戍后头进去,悄悄松了他的手。再往里走几步,便见到了沙发上坐着的那人。
江妈妈底子好,保养得也精细,这么几年没见却是看上去一样的年轻漂亮。她此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动作优雅地吃着切成小块的西瓜,好似没听见门口的动静,连眼神也没分一个过去。
“妈,”江戍领着孟槐烟过去,说,“阿烟来了。”
孟槐烟跟着小声喊了句:“阿姨。”
江妈妈这才看过来,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对江戍道:“你先回房。”
“妈……”
“回去。”
“你去吧,听阿姨的。”孟槐烟看着江戍,拿眼神安抚他。
客厅里只剩她们二人,一时间连空气都像是凝结。
“坐吧。”江妈妈抽了张纸巾擦手,听不出来什么情绪,孟槐烟因这拒人千里的冷漠,觉得心头异常酸涩,挪着步子在她边上坐下。
“在一起了?”
“……嗯。”
“什么时候结婚?”
“啊?”突如其来这么个问题,孟槐烟睁大眼睛,诧异地一声。
江妈妈看她:“不打算结吗?”
“不是……我们还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好,”她将纸巾丢进垃圾桶里,“我们大人来帮你们考虑。”
“可是……”
江妈妈盯着槐烟,声音拔高了些:“我不想我的儿媳妇,哪一天又不见了。”
这几乎是最直白的斥责,而言语里的微颤出卖了面上的平静。孟槐烟鼻尖发酸,垂下头喃喃道:“阿姨,对不起。”
连同空气也沉默,孟槐烟心知伤害了这个疼爱自己的长辈,然而此刻如鲠在喉,除了对不起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她听见她轻声问,像是无力的自言自语:“你跑什么呢?”
一个月前的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