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照旧念书,运动,社交,而他无法欢乐着他们的欢乐,享受着他们的享受。无论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冷眼旁观,就如同一个局外者。尽管他生在此地,说一口无可挑剔的英文,尽管伯克利是出了名的左派大学,Free speech movement 在当时的校园里已有萌芽。但他还是觉得身边人的所说所为,跟他所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甚至不在一个时间轴上。当他的同学对世界时事侃侃而谈的时候,他只想对他们说,你们连这个岛都没出过,你们根本不知道彼岸发生了什么。
最终,当他说出自己的打算,父母并不算太意外,他们一直都很懂他。
母亲只是说:“你知道你父亲没办法回去。”
“我知道,”他点头,“我已经成年,可以一个人走。”
然后,父亲又道:“如果那一边也只想听到故事里的一部分,你怎么办?”
他顿了顿才答:“不管怎么说,我想看看那边的事。而且,我相信世界不会一直都是这样的。”
那一幅铁幕不会永远横亘在大洋上。
一阵沉默之后,母亲才开口:“从前有人对我说过,战争是过眼烟云,只有他写的东西才是永恒。”
“那人写的什么?”他问。
母亲一笑,没有回答。
1956年的夏天,他上了从旧金山开往夏威夷的邮轮,到了那里之后,再搭船去新加坡。他旅费充足,却还是找了个随船的工作,一路打着工下了南洋。他给母亲拍去电报,母亲回电说,自己也曾在货轮上帮过厨,那时也是跟他一样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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