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敬臣……他曾那样春风得意,又如何呢?还不是落入今日这般田地,落魄如斯、狼狈如斯。可是他明明输了,一无所有满身疮痍,却仍然有本事让天子亲自到牢狱之内来找他,让他去拯救这个国家。
多么讽刺。
堂堂一国之君,亲手把这个权臣打落泥潭,如今又不得不来放下脸面亲自来找他,如同自己打自己的脸。他不发一言地站在齐婴面前睥睨着他,可却仍然感到自己的低微和无力,仿佛他才是败者似的。
他不甘心。
却毫无办法。
萧子桁的拳头攥紧了。
也许是他的步履声惊动了齐婴,他渐渐醒过来了,那双沾着血迹的凤目缓缓睁开,看见萧子桁时只显出恭顺之色,却并未显得意外,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来找他。
他拖着千疮百孔的身体向天子行礼,萧子桁的拳头则攥得越来越紧。
又来了。
又是这种恭恭敬敬的姿态。
他看上去这么服帖、这么恭顺,可是他心里一定在嘲笑他,嘲笑他白费心机,嘲笑他最后还是要来求他!嘲笑他的卑劣和无能!
萧子桁的心如同被烈火灼烧!
可他知道他不能动怒,这时候发火只会显得他更加无能可笑,他努力平复着心绪,良久之后才恢复平静,却并未免去齐婴的礼,只看着他的伤口流出越来越多的血,将那身新换的衣服浸透。
萧子桁实在不解,为何明明齐婴已经卑微至极却依然显得矜贵高华,而被他跪拜的自己,却心头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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