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整个人生的意义所在。所以即便柳卿相信沈铖一定能逢凶化吉,但如果沈铖真的有个什么意外,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跟着去。
这份决心柳卿不会告诉沈铖,在事情没到那一步之前,他会按照沈铖所希望的那样,照顾好自己,让他没有后顾之忧,乖乖地,安静地,等他归来。
傍晚的时候逸将军和傅远来过一次,虽大摇大摆推了门进来,却无人通报,彼时沈铖靠坐在床上,逗着小鹌鹑嘴对嘴给他喂水,柳卿脸颊脖颈绯红一片,软在沈铖怀里,看起来更像是被喂的那一个。
傅远哎呀一声捂住眼睛,从指缝里偷偷地看,小鹌鹑推开沈铖弹跳起来,连敌意都暂时忘记了,只埋着头局促地整理衣服。
美人将军开门见山,还是那两个简单的字,解药。傅远跟在旁边耸耸肩,意思是他已经劝过了觉得过两天也没所谓,但无奈有人就是不听。
沈铖好整以暇,牵起唇角笑得有些……恶劣,随即故作惊讶道,“你们难道真的就……没找大夫看看?”
此话一出阿逸和傅远都是一愣,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好像确实……没有。
沈铖看他们那反应忍不住哈哈大笑,“本王说什么就信什么,逸将军意料之外是个实在人……那哪里是什么毒药,不过是降火益气的普通药丸罢了,吃了无伤大雅,哈哈哈……”
美人将军知道被耍了,面色铁青,堂堂福王,言而无信?用这种事开玩笑,难道还骄傲自豪了不成?只是见沈铖明显虚弱不堪,而他和傅远又确实受了沈铖的恩惠,是以阿逸有气也不好发作只能憋着。
傅远挠挠头,想着自从吃了“毒药”之后,总觉得浑身不得劲,还以这个为由头和阿逸撒娇耍赖,百试百灵,有些赧然,却一笑置之,“福王也真是个妙人。”
沈铖没有再打诨,郑重将柳卿托付于他们,傅远大大咧咧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完成任务,美人将军不置一词,柳卿则是下意识捏了捏沈铖的手,却不等他们再说什么,小常慌慌张张推门闯进来,磕磕巴巴哆哆嗦嗦好不容易才把一句话说全了,“禁卫军将王府前前后后围了个严严实实,彭将军拿了圣旨来,请,请王爷入宫……”
这哪里是请,不是收押也是软禁,沈铖笑着摇了摇头,因为不想弄得太像生离死别,甚至都没有给柳卿一个拥抱,如同寻常那般对他微微一笑,转而去跟众人说,“你们藏一藏不要现身,只要本王跟着去了,他们也没理由搜府。等禁军都撤了你们再想办法悄悄走……小常你也陪着柳卿一起吧,若真有事,你贴身伺候本王,难保不被牵连,本王不需要你愚忠,保命要紧。”
小常哽咽,噗通一声跪下给连连给他磕头,沈铖摆摆手,让他好好照顾柳卿,便径直往外走。柳卿终究不舍,上前一步想要叫住他,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柳卿惊了惊心下着急,追出两步却被傅远扣住了胳臂。
柳卿到了这会终是明白,之前沈铖哄他喝下的那碗药的作用了。他现在是古丹的小皇子,不会也听不懂官话,沈铖是怕他一时情急管不住自己,不管说出什么来都必然惹祸上身,所以用药让他暂时失了声。
柳卿不再坚持,停下脚步,眼睁睁看着沈铖挺拔从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闭了闭眼落下泪来。
这之后悄无声息回了驿站,关于福王的一切消息,柳卿都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福王殿前吐血昏迷,婚礼延期。
隔日太庙被烧,天罚大乾的消息不胫而走,举国恐慌。
皇帝为安抚人心,决定不日祭天,将福王的福泽献祭。
几日后祭天仪式顺利,福王怀瑾握瑜玉洁松贞,德行倍善心系大乾。愿以小全大,以一己之身承担天罚,空五脏,去尘俗,返璞归真,为天下苍生祈福。
三日后,福王因殚精竭虑病体空乏,替大乾受了天罚,殁于太庙内。
饶是柳卿明白着只是沈铖计划内的一出戏,乍然听到这个消息也是被吓得脑中嗡鸣浑身一片寒凉,他打了个晃点跌坐在床,想想那些冠冕堂皇事不关己冷冰冰的说辞,不过是那些人用来自欺欺人的心里安慰。可那是他的铖哥哥!有血有肉,会疼会生病,会委屈会撒娇,和他们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明明是那么温柔的铖哥哥,为什么要被他们这样欺负迫害!
柳卿心如刀绞,连带小腹也隐隐作痛,痛苦混乱的时候屋里突然多了个人,柳卿条件反射攥了匕首,这才看清跪在他面前的人是应溟。
不知是不是错觉,虽然身上的衣服,面上的表情都与从前无异,但柳卿就是觉得他看起来有点狼狈的样子。沈铖之前做安排的时候,并没有提到应溟,所以柳卿对他有十二分的戒心,应溟却是对他行了大礼,俯身下去脑袋顶着地面一直不曾抬起,“属下越矩!请柳公子救王爷!”
柳卿一听就跳了起来,不待他发问,应溟语速急切,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情况,“王爷这几日的遭遇,不是诏文说的那样。皇帝有心要福王的命,祭天当日就让人压着打了一通板子。属下当时不在,后来看见的血迹,知道王爷定是伤得不轻。”
“皇帝将王爷被丢在太庙里,几天几夜不闻不问,只每天让人去看死了没。”
“王爷为了一绝后患,撑了三日。”
“皇帝定了明日下葬,王爷本打算再墓中躲一阵子,等风头过去再潜出来,但那一通板子实在不在计划之内,属下担心……担心王爷他一个人在墓中撑不下去。”
“所以擅自做主,将一切告知柳公子,希望柳公子能救救王爷。”
柳卿只听了一半面色就惨白惨白,周身寒凉甚至天旋地转,他已然方寸大乱,恨不得能直接飞到沈铖身边,傅远听见动静赶来,站到两人中间,逸将军更是直接,出手和应溟打了起来,“胡言乱语。”
应溟不想动手,并不出招只是躲闪,频频看向柳卿,“属下若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永不超生!柳公子!!唔……”被一掌拍在心口,应溟退开数步,唇角渐渐溢出一缕猩红,傅远看了看面如死灰的柳卿,蹙眉对应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