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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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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是滋味。按理说父亲鳏居这么些年,是该再找个伴儿了。他是个极好的父亲,辛苦将她和兄长抚养长大,从未让他们受过半点委屈。如今她和兄长各自有了家,父亲也该有个家,有个疼他的人,与他相依相伴,慰藉寂寞。

这都是应当的,可音晚心里就是难过。

她一出生母亲就死了,她记忆中半点母亲的影子都没有,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若母亲还活着,会长成什么样子,一定是个美貌慈和的贵夫人,锦绣温养出的秀气里带着些草原的飒爽风姿,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

若她还活着,音晚的许多不方便对父兄倾诉的心事,也会有人去说。

音晚强忍下心里的难过,问:“兄长觉得父亲喜欢琅嬛吗?”

兰亭低头想了想,摇头:“我觉得不喜欢。父亲好像就是想快点把那孩子找到,还了崔姑娘的人情,然后和她两清。我有时候晚上睡不着,经常看见父亲抱着母亲的牌位发呆,看上去既孤独又可怜……”

两人都忍不住轻叹,兰亭呢喃:“晚晚,我有的时候很想母亲,觉得她是无可替代的,也不该有人想着来替代她。可有时我又觉得不能这么自私,父亲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到底是­​​兄­­‎妹‎‎‌‍​两,想法都是这么一致。

沉默了一会儿,兰亭突然想起什么:“舅舅跟着我一起来了,他在外面马车里,说想见你。”

从在瑜金城里,音晚初发现耶勒对自己的非分之想,便不许他再进自己的闺房了。前些日子他借口看小星星想进屋,也被音晚挡住了。

自那以后他就乖觉了,不进屋,只在外面等。

上一回两人在谢府生了些口角,各自都在气头上,说的话很难听。音晚这会儿早就心平气和,想和他好好谈一谈,劝他放手早回草原。

大雪纷飞,鹅毛般飘落在脚边,街巷上熙熙攘攘,人们都在为过年而采办,步履匆忙。

音晚走出来,见耶勒已站在马车边。他耳力极敏,一下便听到了音晚的脚步声,回过头,冲她微笑:“晚晚,今日腊月二十一,是你的生辰。”

她微有怔愣,原来又是一年。

耶勒从袖中摸出一对金丝葫芦耳坠,眸中满是柔情:“我想,我给你的所有礼物里,只有最初的这一对耳坠是你喜欢的。”

音晚诧异:“它不是……”

“是,丢失在火海里,早就找不到了,这是我又找人做的。”

音晚凝着金丝葫芦看了许久,缓缓摇头:“既然不是最初的那一对,那我就不要了。”

耶勒合拢起手,神情怅惘:“晚晚,我后悔了,当初我不该放你离开瑜金城,我早就该想到,一旦让你走了,所有的一切就都不会遂我心意。”

“我再也带不走你了,对不对?”

音晚低眸未回答,便听身后传来冰冰凉凉的声音。

“是,你带不走。”

耶勒越过音晚歪头看去,心里一阵憋闷厌恶,却又忍不住想笑。

天子善妒,那人诚不欺他。

第95章 晚晚,留在我身边

萧煜披着一袭黑狐大氅, 衬得脸色宛若冰雪。

他身后是便服执剑的禁军,有几个跟在他身后,有几个散落在街角隐蔽之中。

三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音晚正头疼, 萧煜开口了:“也算是老朋友, 远道而来,朕该尽一尽地主之谊的,前边有个茶肆不错,可去坐一坐。”

茶肆离得很近, 萧煜熟门熟路选了个临近窗边的位置, 音晚探头一看, 从这里隐约能看见柿饼巷重叠的屋檐顶瓦。

萧煜站在她身侧,道:“有时从柿饼巷走出来,便到这里坐一坐, 能看见你和小星星住的屋舍,心里也是安宁高兴的。”

音晚将目光收回, 没再说什么。

三人两侧, 音晚稍有犹豫, 还是坐在了萧煜的这一边。

皇帝陛下难得纡尊降贵,抬眸看了一眼耶勒,道:“有些事本不愿意说得太明白,无奈总有人装傻,半点脸面都不要,便只有大家都坐下, 好好地谈一谈。”

他的话刻薄难听,调子却起得温和清越,若流泉潺湲, 若筝弦拨引,好听得紧。

音晚方才见他客客气气引她和耶勒来茶肆小坐,还惊讶了一阵,以为他转了性子,直到听到这熟悉且刁钻的话语,一颗心才终于落下来。

哦,还是从前的调调,半点没变。

耶勒也不是个省油的,当即冷笑:“皇帝陛下竟要与旁人谈‘脸面’二字,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意思就是你也挺不要脸的,还是勿要说旁人了。

萧煜却不动怒,俊美容颜上总挂着似是而非的笑影,带着轻蔑与不屑。

他坐得稳当,轻覆住音晚搁在桌上的手,声音凉薄而含有讽意:“说起来,朕应当随晚晚唤你一声舅舅,你即是长辈,有些话自然说得,朕也不会同你生气。”

捅人专挑心窝捅,这历来是皇帝陛下的拿手好戏。

耶勒的脸色果然变了,厉眸微眯,透出锋锐寒冽的光。

萧煜漫然道:“朕从前一直想不通,当年晚晚为何要离开瑜金城,脱离你的庇护来到举目无亲的洛阳。直到不久前朕终于想明白了,谢润若知道你曾如此趁人之危,怕是要为当初相信过你而呕死吧。”

耶勒神情冷鸷,紧抿的唇微动,正要反唇相讥。

谁知萧煜嘴皮子甚是利落,连口气都不喘,抢在耶勒开口之前继续说:“当年为了把晚晚带走你也算是费尽心机了。朕前头刚跟你说好,如何压制突厥九部和王庭势力,如何废弃质子之约,你转身就能到谢润和晚晚面前挑拨离间,说朕铁了心要送嫡子为质。朕就不明白了,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你又得着什么好处了?还是说可汗惯喜欢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他的话越说越难听,耶勒却在质问中冷静了下来,他面含讥诮:“这个问题倒是问得好。”

耶勒前倾了身体,紧盯着萧煜的脸,一字一句地问:“我没来之前,没把晚晚带走之前,她过得好吗?你对她好吗?”

萧煜脸色骤凉。

耶勒却越发闲适自在:“这世上的夫妻,若经不得旁人挑拨了,彼此之间信任全无,是不是也该反省反省自己?只有懦夫,才会把错都归结在旁人身上。”

“你们萧家还真是一脉相承,你父皇就是个抢占民女的卑劣无耻之辈,我瞧着你跟他也没差多少。”

萧煜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桌面低低震颤,他凛目森寒,如刃般刮向耶勒的脸。

音晚默默旁观,有种置身事外的清透冷漠,仿佛只是在听别家故事。

三人心境各异,一时缄然无言,木梯处陡然传来急切交叠的脚步声,音晚回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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