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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倒不是嫌弃,而是尽量远离传染病源,别在病人——或者病人家属身上沾一身病原体。毕竟,他现在可没有免洗的灭菌凝胶,走到哪里,搓到哪里。
贝兰德夫人立刻就被扶起,送去病房。格雷特目送她远去,再看向医院门口,川流不息被送进来的病人,只觉得肩头压力犹如山重。
他从未肩负过这种压力。
前世的时候,他只是一个急诊科副主任医师,发现疑似烈性传染病——发现了就上报呗,主任、院长、疾控中心,按规定报上去,自然会有相应的人来处置。
再说了,他是急诊外科,外科!第一拨对付传染病的同事,基本上都是内科……即使到了需要他上阵的时候,他的身边,有内科的医生提供会诊,有检验科、超声科、影像科的医生给出报告,有麻醉科的医生监控病人生命体征……
力量还不够的话,还有市内的其他医院,大灾大难,还有本省、有全国的医护人员,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即使是在哈特兰城,他也有老师,有光头主教,有许许多多的师长和朋友可以依靠。而现在,是他站在最前方直面这场瘟疫,直面无数的疾病、痛苦和死亡!
他是公共卫生司的负责人,是传染病医院的第一任院长。所有人看着的,所有人等待着的,是他。
格雷特现在的感觉,就好像孤身一人站在钱塘江心,面对汹涌扑来的潮水。那潮水汹涌,汹涌,起初只是一线,渐渐地沿着喇叭口向内收束,浪头越来越高,如奔马,如巨象,到他面前时,已经咆哮着当头卷下,几乎要将他没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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