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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至寒和九十多名士兵挤在一节车厢里,整个车厢里只有一盏马灯挂在中央,被满车厢的烟雾缭绕着,显得更加昏暗发黄。
货车底板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枯草,大部士兵或卧或蜷缩着,伴随着车轮与铁轨的碰撞声闭目养神。
上车后,周至寒坐在通风的地方,闭着眼睛不和任何人打招呼。
这节车厢里最大的官是排长赵富贵,他一眼就看出,这名神情漠然的空军少校,不会干涉这一车厢里弟兄们的任何事。
这样最好,空军不管陆军的事,大家各做各的,互不干涉。
“咣当咣当”的声音让很多士兵睡不着觉,于是在靠近马灯有亮光的地方,士兵们开始赌博,谁都想多赢点钱,到花花世界大上海,去看黄浦江两岸,那些传说中妖娆的腰,和迷死人的旗袍……
那名三十多岁看上去快有五十的排长赵富贵盘腿坐在厚厚的稻草上,那把枪把被他磨得锃亮的汉阳造靠在胸前肩上,把头盔摘下来放在两个膝盖上,说是聚宝盆,然后捋起衣袖,嘴角叼着烟,眯着眼睛,吆喝着摇起了骰子,边上的士兵纷纷押注,总之是赢钱的笑,输钱的骂声不断,借钱翻本……
周至寒上车时也拿了一个馒头和一个萝卜干,啃完后闭上眼睛,三分钟之后就睡着。
过了半夜,周至寒活活被熏醒。
尽管不时有士兵把车门打开一条缝朝外拉屎撒尿,不断有冷风从门缝和通风处灌进来,但车厢里还是充满了汗臭味和脚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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