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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二年五月十九,芒种。
苏州太仓刘家港,一座八进深的豪宅内。
月初才刚从京城因公返乡的户部承运司主事沈廷扬,神色凝重地把自己锁在书房里。
确认窗外没有人影,他才打开书桌暗格,拿出一封纸色尚新、但已被翻看得皱巴巴的密信,放在蜡烛上烧了。
直到火苗舐手,他才吃痛地甩了甩指头。
信是兵部尚书杨阁老写的,里面只交办了一件事:让他尽快做个表率,把他唯一成年的儿子送到南京国子监去。
本来么这也是好事,何况是为了大明江山,沈廷扬义不容辞。
但偏偏他那骄纵的儿子,前阵子因为跟家里闹别扭,瞎作践自己,中暑了。
沈廷扬怕路上有个闪失,就想等儿子病好再说。
谁知这一拖延,就生出了变故。
如今他也是悔不当初,只能硬着头皮见招拆招了。
……
与此同时,沈家大少爷房中。
朱树人静静躺在一张罩着天青色软烟罗蚊帐的紫檀拔步床上,唯恐漏出破绽。
其实,他一刻钟之前就醒了,典型的穿越。
但刚开始脑子有点乱,所以多躺会儿缓口气。
昨天,他还是一个职场中年,在一家国际关系智库混。工作这些年,他勤勤恳恳,写过不少实事求是的内部参考。
但所长是个谄谀之臣,嫌他的文章总是提醒风险、首长看了可能会心情不好,经常卡着不让发。
和平年代,这种报喜不报忧的文科砖家很多,反正涨潮时看不出谁在果泳。但真到了多事之秋,铁定是要误大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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