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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我起了个大早,亲手给你熬了姜汤,你莫要再睡了,快些起来喝了罢……若你感觉好些了,我们待会儿便回赵府去。”
赵栀端着那姜汤,朝前递了一递,大眼睛微微闪动。
蔺孔明薄唇微抿,依旧在那躺着,一动不动。
“死了。”
蔺孔明哼哼了两声。
赵栀拽住了被角,猛地将被子掀了起来,不悦道:“我好不容易煮好的!”
蔺孔明无奈,坐起了身,慢条斯理的瞧了她一眼,将姜汤接到了手中,垂眸闻了一闻:“好难闻……”
“我原是要放一勺糖的,放错了,放成了盐。”
赵栀双手绞着衣带,轻咳了一声。
“放了几勺?”
“不多,五勺……”
“你以前在赵府做过饭吗?”
蔺孔明似笑非笑望她一眼,考虑到小丫头能煮个姜汤不容易,便一仰头,咕咚咚将一整晚姜汤都喝了进去,性感的喉结轻轻动着,看的赵栀有些口干舌燥的,直到蔺孔明将碗放在了她手里,她都没回过神来。
“我只学过做桂花糕。”
“嗤,怪不得。”
“……”
怪不得很难喝么?
赵栀一双大眼睛闪了闪,看起来有些丧然,垂下了眼眸,又去倒了一杯清茶,给蔺孔明漱了漱口。
“不开心了?”
蔺孔明将茶杯放在了桌上,伸出手,轻挑了挑赵栀的下巴。
“没有。”
“爷不信。”
“……我忙活了一大早,来做姜汤,结果却不好喝,我心中颇失落,不知何时才能缓过神来。”
“哦,看你不开心,我便来精神了。”
蔺孔明慢条斯理的说罢,便开始穿起了衣裳,还颇有兴致的哼起了小曲儿。
他的声音好听,哼出的腔调也好听,赵栀却无心欣赏,她一脸不悦的坐在了凳子上,背对着蔺孔明,不吭声了。
蔺孔明穿了身浅蓝色的齐腰,外着了月牙儿绣流纹的大袖衫,墨发高束,戴了银制飞仙冠,风流俊雅。
他坐在了轮椅上之后,轻轻拍了一拍椅轮:“丫头,走了。”
赵栀闷闷的生着气,不作声。
“唉,看来无人管我了。”
蔺孔明自嘲一声,脊背紧贴在了轮椅上,仰头望着天,瞳孔逐渐溃散了起来,失了焦距。
他好可怜。
赵栀又背对着蔺孔明坐了好一会儿,见他那边没有动静,诧异的回头一看,便瞧见蔺孔明一脸呆滞的在轮椅上坐着。
“完了……”
神智又失常了。
赵栀无奈站在了他的后面,推着轮椅,便推着蔺孔明走出了房门,朝四周望了一眼,大声道:“路远!路远你可在吗?快些将药拿来,让三爷吃上些。”
她说罢,路远便一脸着急,拿了一个小瓷瓶,还有一碗温水,走到了蔺孔明身边,侍候着他将药给吃了。
“爷这大清早的,怎的又这般了?我记得三爷清早很少犯病啊……”
路远颇为诧异的皱了皱眉,将瓷瓶放在了小布包内,将碗放在了石桌上。
无论什么好药,都救不了一个装病的人。
蔺孔明吃了药后,过了好大一会儿,瞳孔才恢复了焦距,朝赵栀望了过去,眨了眨眼睛:“母亲,我刚刚又犯病了?”
“无事,你醒了便好,我们去赵府一趟吧,三爷,你到了赵府之后,可莫要乱说话。”
莫要乱说我们俩的事。
赵栀考虑到路远在这,将最后一句话,默默的咽了下去,但她觉得蔺孔明应该是能听懂的。
蔺孔明笑吟吟的点了点头,无比乖巧。
多年后,赵栀明白了一个道理,你永远不要跟一个装傻的人交代事情,他百分之百‘记不住’的。
赵栀原是想唤上红云和紫云一同去的,但她又觉得人多了事杂,便只带了路远。三人在路上一边逛着,一边朝赵府走了过去,路上蔺孔明觉得口中有些淡,便让赵栀去买了几串糖葫芦。
蔺孔明拿了一串糖葫芦,坐在轮椅上吃,他吃了几颗,便将糖葫芦丢在了地上,拿起帕子,垂眸擦了擦手:“快到老丈人家了,再吃这小孩子玩意儿,会遭人笑话的……”
赵栀脚步一顿,朝着蔺孔明瞅了过去:“三爷,你莫要胡说!什么老丈人?”
“呀,昨日刚同爷睡在了一处,春宵一度,今早便不认账了呢。”
蔺孔明一脸的委屈,摊了摊手。
路远手中握着两串糖葫芦,眸色发亮,一脸八卦的朝两人望着。
☆、四妹妹,唤大姐夫
老丈人……
爷说的这话, 是指赵弘风么?
赵栀不悦的朝路远望了一眼:“路远, 我和三爷说句话而已, 你围在这儿看什么看?”
路远看赵栀有些气了, 忙低下了头, 恭敬道:“夫人莫要误会, 属下不敢。”
蔺孔明朝路远望了一眼,伸出一只修长的腿, 便朝着路远的脚上踩了过去, 半响才慢条斯理的移开了脚:“三爷和小栀儿说句话而已, 有何要瞧的?瞅瞅你那眼睛生的太大, 又瞪的太亮,都将我的小栀儿吓着了呢。”
“属下知错了。”
路远说罢,便微低下了头,跟在了他们身后五米开外。
不听便不听了……
待会儿若夫人又不悦了, 三爷还得吵他。
“母亲,你看我待你多好?路远将你欺着了, 我便踩了他一脚呢。”
赵栀朝这厚脸皮的男人瞧着, 不知是该夸他还是该骂他。
半响,她长长叹了口气, 摇了摇头:“罢了, 随意你罢。”
若是他当着爹爹的面, 唤他老丈人的话,自己便说三爷的神志不清楚便好,省的爹爹和母亲多想。
她现在虽背地里同三爷好, 心中也喜欢他,但此事并不光明,不能让旁人知道。但三爷总是动不动便将此事说出口来……唉,若是被有心人记着了,该如何是好?
赵栀的小嘴扁了扁,一边推着轮椅向前走,一边呢喃道:“栀儿不想被浸猪笼……”
“女人浸猪笼那是前朝的规矩,现今是直接烧死。”
蔺孔明懒洋洋的掀开眼皮子,轻飘飘的又补了一刀。
赵栀眼眶一红,喃喃道:“我不想被烧死。”
“谁若敢烧你,三爷便带兵将他们在的那座城给屠了,将你救出去。”
蔺孔明微微歪着头,笑的痞儿坏,说的话却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那……那座城的人该多无辜,还是直接救了我走的好。”
赵栀见蔺孔明有心同他开玩笑,便学着他歪了歪头,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了下去。
赵栀不知道,这话并非是蔺孔明同她开的玩笑。
若是真有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