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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节
说道此处梁存厚稍息了片刻道:“怕只怕当朝诸公如对东虏,刚愎自用,此书献上若不被重视,始终不识髡贼面目,妄动刀兵,贪功浪战,重蹈王督覆辙,若如此便是十万大军也只是徒耗兵马虚掷军资,可这朝廷,还如何禁的住这般折损。髡贼最重实务,而我读髡书愈久愈是深以为然,现下东林君子、复社领袖人人袖手清谈、党同伐异,治军无能、治民无方,不能整器械、聚钱粮,亦不肯稍舍善财与国分忧,而内有流贼、外有东虏、髡贼,长此以往,怕只是、怕只是……”说到此,梁存厚再说不下去。
沉默片刻,他突然大声说道:“十年,至多十年,天下必将倾颓,到那时山河泪尽、神州陆沉,届时礼乐沦丧、服章尽毁,此等碌碌之辈又当如何?平时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吗?还是良鸟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如此于天下何益?于生民何益?那铁轮车的哐哐声,那火轮船的呜呜声,那髡枪髡炮的隆隆声,难道就惊不醒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叫不醒悠游林泉的圣贤君子?难道他们就不能张开眼看一看这闽粤之地!看一看这大千世界!看一看这千载不遇的变革吗?这天下,变了!”说完,梁存厚双手撑着桌沿,昂着头,紧闭着双眼,热泪噙在眼中,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久久不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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