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留在我这里么?” …… 再继续欺负他的话,就真的没法留在这里了吧? 慕容纸感觉谢律抱着他的力气似乎已经耗尽了最后的勇气。明明换做以前的话,再让这人更死皮赖脸十倍都没什么问题的。 罢了,管你当我是什么。娘子也好,家长也罢。我陪着你就是了。 算我没用,终是见不得你受半点委屈。 “你一个人在瞎张罗什么啊?还买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无奈地捏了捏谢律的脸颊:“我似乎从来都没说过……” “嘻嘻。” 却被窗边一个妖妖窕窕的声音,突然打断了。 “谢将军好兴致。这大雪天的,廊前院下同心上人卿卿我我~真开心啊,可叫人羡慕死了呢。” 骤然一阵冷风从半开的窗子刮了进来,混着异香铺面。接着屋中地上便陡然出现了两个带雪的脚印,一个半男不女的美人解了松软的白色狐裘,眨巴着眼睛:“你屋里真暖和呀。” 手上还拿着个不晓得从哪里掰下来的冰棱子,送到嘴边自顾自咯嘣咯嘣啃。 “荀……” 谢律之前见过这人,虽样貌不男不女跟个唱旦角的反串戏子似的,却有本事大咧咧粘在卫散宜身上。两只玉手暧昧地手勾着卫散宜的脖子,却生生叫卫散宜敢怒不敢言,一看便不是好惹的角色。 当时匆匆一面,谢律不敢跟他多话,但昨晚听唐济又说自己多半是被这人杀了分尸的,甫一见他出现在自己府上,自然如临大敌,一把便将慕容纸拽到身后去。 “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是来找你的。” 荀美人手指在谢律脑门上点了一下,便娇笑着施施然出了屋子,进了大堂,吓得一向淡定的唐济也直直喷了一口茶。 第97章 “唐少使在凌月城……过得好日子啊?” “荀阁主!你、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唐少使守的洛京城就快要被夏丹樨给打下来了。唐少使也是好兴致,还有闲心在这里喝茶?” “……什?”唐济闻言急急站起:“荀大人说什么?” “洛京城前儿你走后就被围了,现在正打得厉害呢。围城之人你也认得,就是你的那位旧友——洛堰水师提督夏丹樨夏大人。” “丹樨?!丹樨他、他不是……” “不是被我从成王身边赶走了?”荀长掩唇,“我是赶走了他,可不成想那人却是个忠仆,被主子那般猜忌却还是不肯死心,私自集结了洛京周边两万人马,他又一向擅攻,说不定待谢将军的援军到时,洛京城已经被他夺下来了呢?” *** 谢律算是服了荀长,坏事说什么什么灵。 洛京城城门紧闭,城楼之上飘扬着大大的“成”字旗,而且一支队伍赶来,这边的天上也开始飘起细雪。 太冷。谢律当即决定速战速决。 “荀长!呵,你这无耻之徒竟也敢来?” 城楼之上年轻将领应该就是那“夏丹樨”了。谢律深感欣慰,这大半年的打了那么多地方,第一次自己居然不是首当其冲挨敌方将领骂的。 “那日还装作可怜兮兮状,在成王面前极尽蛊惑,亲口发下‘若对殿下有半点不尽心尽意,全家天诛五雷轰顶’之毒咒,如今却大摇大摆在宁王军中,就真不怕遭报应么?!可怜成王殿下还愿信你,简直是荒唐!你这等小人必遭报应,不得好死!” “报应什么的,反正我早没家人了啊。”荀长摊了摊手,一脸满不在乎,“更何况,莫说你们两万余人一个活的也不会留下,就算你带着身后这些残兵败将回去,去跟小~玉~城说我人就在这儿,你觉得他又会信你么?嗯?” “你!无耻男宠魅惑主上,你还有脸——!” 荀长闻言却竟莞尔,伸开双手嘻嘻笑道:“荀某就是狐媚,不但狐媚,还惯是水性杨花的。可成王殿下却就喜欢我这般狐媚惑主,就不喜欢你这种没样貌没情趣的,你奈我何?” “你!果真贱籍就是贱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堂堂朝廷武官,谁会若你一般躲在暗处见不得人!” “啊?可你说来说去,不就是恨自己抢不过我嘛~倒不妨大方承认了吧,一眼就能看见你没我的美艳风情,又没有几个人会笑话你。” 夏丹樨气得简直要吐血。目光在城下一转,紧接着第二个挨骂的,居然还不是谢律。 “唐济!我把你当兄弟,这些年里,我跟你无话不谈!你倒好,整个枫叶山庄从上至下,却自始至终都在欺骗我,欺骗成王殿下!” 唐济终是不似荀长一般恬不知耻,闻言面露愧色:“丹樨,我——” “不用再说了!十几年情谊,在你那边不过一场笑话,既然如此夏某全当喂了狗了罢了!今天就要拿你们两个贼子项上人头,好给主子一个交代!” 所以说,这一锅仇怨,根本不关我事是吗? 谢律全然被敌方将领忽略,不知该喜该悲。 可那城头锣鼓喧天,大开城门之中迎战的重甲粼粼,却是直对着他镇远将军所指挥的部众来的。谢律听小罗说,夏丹樨过去怎样也算是他的宿敌之一,见对方军队乃这大半年来打过的难得一见的严整,正摩拳擦掌准备试个水,却被身后唐济拽了拽袖子。 “谢将军!那位夏将军,他……” “嗯?他怎么了?” “若能生擒,还请谢将军千万不要伤他性命。毕竟,毕竟夏丹樨他是个人才,若是能留着凉王殿下所用——” 呃,怎么看都不是凉王要留他,是自己你舍不得好友送命吧? “唐少使,两军阵前刀剑无眼,但我会尽力而为。” 只要是史书,就肯定少不了你攻我、我打你一类纷纷扰扰的戏码,攻城陷地、尔虞我诈,一点都不陌生。 可真的在战场上见到货真价实的厮杀阵仗,慕容纸却又是另一番感悟了。 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转眼就湮灭在尘土之中。斧声剑影,残肢断臂,怒吼和哀嚎,尸山血海。 世人,总是各有各的辛苦,各有各的委屈。 否则,七尺男儿不在家中耕田挑水、逗着妻子孩子,又有几个是自己愿意把头别再裤腰上,从白骨之上争个出头之日? 慕容纸原先总觉得自己命苦。 看着别人都有家、有人陪、有人心疼,而自己孤零零守着一座空荡荡的宫殿,在漫漫光阴之中,似乎就要那样一辈子冷寂孤独下去。 孤寂是苦,可别人就没有各种各样的苦衷么? 好歹他如今人在阵后,左右都是谢律亲信看着护着安全得要命,就这般还是他硬要跟谢律过来的——否则,若按谢律的坚持,他今儿还该在凌月城中温暖的将军府里暖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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