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渡来,如一道清溪流过心曲,缓转周天,自丹田直至头顶,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懒洋洋地,说不出的放松舒适;血气被带散了些,连脸也肿得不那么厉害。那一处心气,两人身上共转一轮,便似将两颗心打碎了,再重新用泥水塑起。王樵怔然瞧着他在面前,双眸紧闭,眼窝轻颤;运气用功之极时,丝丝暖气,映得脸颊泛红,汗水蒸腾,凝在眉睫鼻尖,轻声道:“你为什么待我这么好?”喻余青微微笑道:“你是我的少爷,我当然要待你好了?”王樵只觉得舌尖返出苦尾,心头仿佛一场大雨浇得透彻,雨后一阵清风拂来,四下的山景都淋漓得清清明明。嗯了一声,半晌道:“……阿青,你说得对,我们都不是小孩儿了,互相也不能当小孩儿对。以后那些……事情,也不能由着性子瞎胡闹了。”
喻余青听不懂他弦外之音,只道是他说抓那三人的胡闹事情,便点点头。王樵又说:“……以后你喜欢谁家姑娘,便约谁出去;想要去哪儿和谁一起,也不必报我知晓。我不该来管你这些,”他看着喻余青唇角的绒毛,兀自攥紧手心,坐开了身子,轻轻笑道,“我家阿青是大人啦。”
第五十四章 欲掩愈难藏
往事如烟,一倏忽心念便是朝朝暮暮,岁岁年年。自从那日之后,王樵果然便刻意拉开距离,也不似先前那般亲密无间;好在喻余青的应酬随着他年岁增长,简直到了盈窗掷果的份上,若不是些许碍于身份的缘故,提亲的人怕是能踏破门槛。他的红颜知己越来越多,性子又生来便风流讨喜,心思一分,也就不太在意得到三哥的刻意疏离。年少时的一笔糊涂账,懵懵懂懂,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也想不出哪里不妥,毕竟他习武之人,自小里摸爬滚打,和师兄弟甚至师姊妹之间,按压骑跨、扳手扣臂作为制术,拆解得也是烂熟;即便对方是女子,点穴进招之时,胸乳阴胯,要穴所在,也总归是难以避开大防。但旁人压在他身上,他尽可以巧劲拆解,保不齐猛揍一顿,况且后来武功练得愈好,连沾到他衣襟的人也少见了。可三哥要压在他身上,他挣不敢挣,动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喘,只听得一颗心咚咚乱跳,居然还生出些说不明白的害怕来: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要碰哪里,那呼吸炙热燎烧,肌肤相触的地方又滚烫得腻人,冷落得没有触到的地方平白起一层栗。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害怕,三哥又不是什么可怕的恶人,不会对他做什么坏事;可心底却隐隐又期盼又抗拒,似乎晓得会有某种隐秘又悖德的‘坏事’来临。那压在身上的人影变得黑漆漆的,似是他又不是他,只仿佛是一团黑色的浓雾。那雾气潮湿又黏稠,直往他身子里钻,避也避不过,只觉得那湿软物事撬开唇齿,塞满口腔,窥穴而入,将他紧紧缠住,脱身不开。他挣扎醒来,才发觉一场大梦,汗湿重衣;手心亵裤里白丝黏腻,具是情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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