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她是以闻裕的女伴的身份出现的。
好在在场的男人们似乎并不在意她的穿着打扮。有人递给她一杯饮料,她忙道谢接了。
只是那人手腕一伸一缩间,露出了锃亮的腕表,离得很近,孙雅娴看得足够清楚。
她时常看些时尚杂志,对那些瑰丽的闪耀的奢侈品很是向往,也很有些了解。她在心中默默地给那块腕表估了个价,然后咋舌。
“华大的吗?”男人问,“小裕同学?”
孙雅娴还以为闻裕的聚会会是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她没想到这些人年纪都这么大,这人看起来得有二十六七了。怪不得闻裕在学校里看起来特别成熟,原来是朋友圈子不一样。
“是,”她回答,“刚大一。”
男人似乎对她很有兴趣,顺势跟她聊了起来。
孙雅娴一边应付他,一边用眼睛去找闻裕。却看到闻裕去了趟洗手间出来,坐到了稍远处的沙发上,跟别的人聊起天来。
跟孙雅娴聊天的男人很成熟,眼界、见识都非同一般,跟个才大一的小女生聊天,把控话题,掌握节奏,都是小意思。孙雅娴很快被他带动,真的投入进来,渐渐放松,没有了最开始的紧张感。
目光扫过包房里闻裕别的朋友,虽然这些人在这个环境里十分放松,但身上那种精英范儿存在感依然强烈。
即便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二代们,也自然而然的有小团体。
纨绔跟纨绔一起纸醉金迷地厮混,菁英跟菁英守望互助或者相互竞争,当然最好是双赢。
闻裕和他的朋友,当然是属于后者。
闻裕点了支烟,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隔着一段距离眯起眼看孙雅娴被他的一个朋友带动着聊天。她表情颇丰富,时常有点小惊讶、小开心、小好奇或者小娇羞和小矜持。
的确天生是个社交的好手,只是还青涩。这房间里任何一个人都能把她一眼看到底。
一个朋友坐过来,笑问:“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特仙儿的那个?”
闻裕失笑:“你看她像吗?”
孙雅娴虽然漂亮,但闻裕这些人身边从来都不缺漂亮的姑娘。
这女孩虽然也还带着几分素人的青涩,但她的目光会在别的女孩的包包、首饰和男人的腕表上流连停驻,这物质欲望沉甸甸的,压得她只能往下坠,仙儿是仙儿不起来的。
男人们一望便知。
原来不是闻裕之前提过的那个。朋友咬着烟往那边瞥了一眼,笑骂:“钱昊然丫的,这看上了?”
和孙雅娴聊天的钱昊然,已经和别人换了位置,坐在孙雅娴旁边,紧紧挨着她了。
漂亮女孩入了圈,在圈子里倒几手,也不是没有的事。只是男人们有默认的规则,倘若是有人特意带她入圈,那人是有主权的。
“没事。”闻裕说,“他刚才问过我了,我叫他随便。”
那就是闻裕不在乎了。
朋友又瞅了几眼,不解地问:“像是个处?”
闻裕瞟了一眼,肯定地说:“应该是处女。”
还以为是闻裕用过了的,结果是个处。朋友就更不解了,要对她没兴趣,巴巴地带她来干什么。
闻裕弹弹烟灰,目光凉凉。
【虽然是贫困生,可是不是已经傍上人家富二代了,怎么她还申请助学金啊?】
【她去酒吧打工,就是为了认识有钱人吧?】
【你别看她穿得那么旧,她怎么可能没钱?她就是装穷,卖惨!表演型人格吧!】
“就想让她见识见识。”他淡淡地,冷漠地说。
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圈子里,一个家境普通的素人女孩,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闻裕嘴角勾起了一抹笑,那笑里满满都是恶意。
朋友把他的神思拉回来,问;“那你说的特仙儿的那个呢?”
闻裕一顿;“那个……”
“哈?”朋友诧异地问,“不会是现在还没上手吧?”
闻裕顿感脸上无光,但要说“已经上手了”,又似乎不是那么符合事实。他有点恼火:“干你屁事!”
“艹!”朋友大怒,挥手扇他脑壳,“翅膀硬了?不服管了?不是当年哥哥带你开荤的时候了?”
这些个朋友基本都是世交,很多大家都是从小就认识,一起长大的。闹起来,言笑无忌。
闻裕闪过他这一下袭击,两个人笑闹一阵,那人问:“你那仙女还清高着呢?”
“就烦这种又穷又傲的。”他喷出口白烟,弹弹烟灰,“我跟你说这种,你就可劲地砸钱,她要不动心,那就是你砸得还不够,别停,继续砸,总能给她砸到腿软。让她吃好喝好用好玩好,等她习惯了,你也差不多玩够了,这时候甩了她,最有意思了。”
至于女孩怎么去面对自己并不能负担但已经被生生拔高了的消费水平的骤然跌落,能不能保持心态不崩?会不会痛苦不堪?是回归平淡生活,还是从此走上依傍一个又一个多金男人的路?
……关他们什么事?
呵。
这本是圈子里原本就常见的对付素人的套路,但当朋友侃侃而谈的对象是纪安宁的时候,闻裕望着朋友嘴角的嘲讽,心里却生出了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的感觉。
纪安宁从一开始就勒令他不要对她使用金钱攻势,除了怕同学们说三道四,闻裕其实早就隐约觉得纪安宁就是在怕这种情况的发生。
欲望这种东西是天生的,没有人是圣人。
很明显,纪安宁一直在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物质欲望。
闻裕只是不知道,在前世,纪安宁恐惧自己会被物欲摧毁,偏他又真的对她使用了圈子里的人追求女孩最常用的方法——砸钱。
她对他的强烈反感、冥顽抗拒,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把他视作了诱惑之源。
她其实清醒地知道这有钱的大少爷虽然表现得对她志在必得,但很大概率不会跟她天长地久。她恐惧自己一旦尝过轻松过日子的滋味、享受过好东西的美妙,就再也不能挺直脊梁自己去扛住生活的艰难了。
她恐惧自己有朝一日会真的成为流言里的那种女孩。
闻裕在一屋子的烟气缭绕、活色生香中,隐约摸到了纪安宁的脉络。他不禁感到有点心酸,又有点心疼。
这晚的聚会让他感到无聊。往日喜欢了的各种节目,都因为没有纪安宁的出现而变得没意思起来。
他摁灭了烟,问:“你跟杨博挺熟?”
他这个朋友叫李赫,就是杨博曾经提及“很熟”的共同的朋友,明天打球就是他召集的。
“还行。”李赫说,“他是我大学的师弟。他们家这几年发展势头不错。”
“他对你印象不错。那天碰上他,他一直称赞你。我就说那周末大家一起打球呗。”李赫说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