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了背,眼睛望向前路,不去看顾延章,“眼下虽然消息还未传开,可我私下已是得了确信,魏王此次……怕是难以脱身了……”
“陛下大行,新皇未定,各家论调不一,我那岳丈——虽说我于他还是晚辈,可当着延章的面,我也不想隐瞒——想来你也知晓,他很有几分愚忠,自以为从前与先皇君臣相得,不欲见他绝嗣,一心要给他过继,可眼下朝中形势,哪里又是他能左右的。”
杨义府脚下越走越慢,几乎成了踱步,口中却是并无半点滞碍,道:“也是当着你,我才会这般说——先皇在时,难道朝中只他一人吗?直到去岁,坊间还有俗语,云说强压‘羊’头不吃‘饭’,当真君臣相得,朝中两党哪里还会闹成这样?况且我从不觉得天下做臣子的,是为天子做事!”
“都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那‘禄’难道果真是天子赐下的不成?全是百姓之禄,谁人占那天子之位,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为国为民,便无愧于士大夫之名,只要不违正统,只要符合大义,只要仍是太祖血脉,谁人做皇帝,又与他有何相干!他如此行事,又是何苦?!”
杨义府表情难看,语气沉郁,束着手喟叹道:“若说他只一人,愿为先皇舍身相报,我也没甚好说的,可他拖儿带女,有妻有长,一族浩浩上千人系于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怎能如此自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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