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章想了想,道:“我着人去把高工唤来。”
沈存复迟疑了一会,倒是没有阻拦。
不一会,高涯便进得舱门来。
顾延章开口道:“沈工得了一法,能勘验上善门至泗州两地之间汴渠地势高低相差,以此为据,来清理多年淤泥,此法略为繁复,我并非专才,听不甚懂,你且来看一看。”
又指了位子叫他坐下,将手中那一份沈存复写就的文书推到其面前。
高涯口中应了,先是低头去看,看了半日,依旧不吭声。
沈存复在一旁等着,忍不住问道:“怎的样,懂是不懂?”
且不说高涯也不怎的通文墨,便是他文才出众,光看着沈存复这写得狗屁不通的文书,能看得懂才有鬼。
他一头雾水地摇了摇头,问道:“二哥,你写的这意思,是不是要拿来量新河深浅?可新河深浅,又同原来那条汴渠有什么不同啊?”
沈存复便把方才同顾延章解释过的话,重新又说了一回。
高涯到底是水工,又与沈存复在一处这许多年,听他比划了半日,终于把那意思给弄懂了,复又回过头来同顾延章讲解。
沈存复敲门进来的时候,才是下午,顾延章着人去请高涯进来的时候,刚过戌时,然而等到他与沈存复配合着做完这一番转述,顾延章真正听懂了,外头已是接近天亮,众人乘的这一艘船也慢悠悠靠了岸。
码头上传来鸡鸣犬吠之声,另有农人的叫卖声,船工、纤夫的呼号声,搬工的呼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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