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在水管下面低头洗脸。她摇头,要回教室去继续做题。
耿晓青纳闷道:“你怎么变得只知道学习了?”
二〇〇四年的年底,林其乐向学校请了三天假。她跟随爸爸妈妈回了一趟老家。
大姑一家也从北京匆匆赶过来。
十四岁,林其乐第一次参加葬礼。
她的爷爷去世了。
老家的人说,林老爷子一生平安顺遂,子女都很孝顺,也没什么大病大痛的,这是喜丧。可林樱桃不明白,人去世了,哪里来的喜?
林电工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大的悲痛。在林樱桃的记忆里,爸爸似乎一直都是那个特别冷静的人,任何对林樱桃来说如同天塌下来的灾难,对爸爸来说都不是什么事情。爸爸总会笑着,面对所有困难。
反而是大姑的情绪更激动些,林电工这个做弟弟的一直照顾着姐姐。在灵前跪着的时候,姐弟俩也一直相互扶持着。
从老家回群山的火车上,林电工突然对林樱桃说。
“爸爸是没有爸爸的人了,”林电工握住了樱桃的手,说,“樱桃还小,还有很多幸福……爸爸能一直照顾你……”
窗外风景被疾驰的火车飞速甩到了身后,不给人们任何停留和喘息的机会,林樱桃甚至没有完全听清爸爸这句话。
爸爸说,人活着,就像蚕,像蛇,像螃蟹,到了时候,就必须要开始蜕壳了。只有把一些东西放下,忘却,才能轻装上阵,继续更好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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