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地给沈念禾做事,搬石头、撩裤脚下河,半点都不带犹豫的。
他虽然已经十六七,从小也吃过苦,可那苦到底是多年前了,进得裴家之后,被郑氏同裴继安当做幺子护着,养出个长不大的小孩子脾气。
不过他也只是嘴巴上喜欢抱怨,做事情的时候却不打折扣,认真得很。
等到沈念禾这一处把各处量测出来的数字一一写好了,又在同原本图纸上的做对比,他也顾不得此处满地脏乱,登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催问道:“早间出来,此时都正午了,你这一处弄好了不曾?”
沈念禾摇了摇头,笑道:“我先算一算,二哥等我一等。”
又指着前头不到一里处的另一处桥洞,有些发愁地道:“前边还有四五个地方也要量,只不知道下午来不来得及做完。”
她声音干干净净的,叫起“二哥”来,还带一点点尾音。
谢处耘没去过翔庆,不知道彼处是个什么口音,可沈念禾说话的腔调比起宣县当地也好,官话也罢,都要更软更甜,叫他听得顺耳极了,甚至还想要多听几句,是以哪怕知道之后还有四五个桥洞要等着自己去测高量深,居然也没有不耐,还安慰她道:“慢慢来吧。”
不过他干等在此处,也有些无趣,转头见得不远处有一株小桃树,正正生在山脚根处,虽然长得不太周正,七歪八拐的,但是树梢上已经开了些零散的花苞。
谢处耘干坐无事,便起身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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