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白人那么高大得过分,也没有常见的显得阴险的鹰勾突起,更不像亚洲人普遍的宽大扁平。他的鼻子,侧面看是个完美的三角,鼻翼也不那么明显,配着其他五官,只觉得挺秀非常。毕竟,鼻子这个五官最特殊,突兀地立于脸庞正中央,如果不能好看,那也不能太丑,而宁铮的鼻子,完美地契合了脸上的其他物件儿,只显出一种清雅贵气来。奉九看的时间长了点,宁铮不禁微微笑了:“才发现我好看吗?”奉九一听,伸出一根手指刮刮自己的脸庞:“羞不羞,还带‘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宁铮大笑着走过来把她抱进怀里:“你忘了你也是么?说我图你的美色……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奉九坐在他腿上,却又不禁挺挺胸脯:“我是好看啊。你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宁铮微微一晒:“小没良心的,我可不是那么肤浅之人……我一直珍惜你,你呢?”我怎么了?奉九狡猾地说,“别自作多情,我只是想着,孩子总是要像父亲或母亲的,我还一直没记住你到底长的什么样罢了——你忘了,我不记人脸的。”宁铮无奈地敲敲她的头:“你就继续气我吧。”没了打字机,也不过是几天的功夫,奉九就又适应了,这不会影响她对自己论文撰写的热情。不过,她这么跟打了鸡血似的高歌猛进,可把宁铮吓坏了,尤其有一天他回来得早,看到太太居然一边抹着泪,一边写着论文,心疼之下不禁又很有些光火。后来他明令禁止奉九“带泪作业”,真遇到悲惨的情节,也不要感怀男女主角的身世,要不然,干脆就别想着今年参加答辩了。奉九不免抬头对着宁铮察言观色了一番,看得出他是来真的,也只好听从。毕竟是怀着孩子,母亲情绪低落有可能会对胎儿产生不好的影响。汤显祖一生狷介,不睦权贵,自称“偏州浪士,盛世遗民”,又是一位晚年清寒、身后名盛的大家,奉九在学习的过程中,对汤显祖也是越来越敬佩;而宁铮则要求替太太抄写多达一百多页的论文终稿,还自诩只有自己才看得清、猜得明白太太勾勾画画、涂涂抹抹的初稿。快到六月中旬,奉九准备参加毕业答辩,因为正常招生的学生的学业进度不过才到二年级,所以本次答辩学生只有奉九一人。为了不影响正常教学安排,学院特意把她的答辩放到了周三教学例会的后面。待奉九主笔、宁铮抄写的论文一上交给答辩委员会,答辩委员会的秘书在把奉九的论文交给一位教授时随便翻了一翻,然后已经预感到,她的答辩时间会很长;而审稿人先吃了一惊——从页数上看,至少早已超越了本科阶段,而至少是个硕士学位答辩的水平了。不管哪个国家的知识分子,绝大部分其实都有个孤傲劲儿,宁铮尚且因为是老帅儿子的身份而在讲武堂的同学中遭到非议和刁难,那么知识分子扎堆儿的大学,更是别指望心气儿比天高的教授们会因为奉九的特殊身份,而对她的提前毕业答辩轻轻放过。大部分奉大师生对于奉九已经耳熟能详,也都想掂量掂量这位少帅、现任校长夫人,声名在外的奉大女神的真实斤两。毕竟还是有些人以自己一贯的苛刻之心,本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理念,表示想来亲眼见证一下她能提前毕业是否那么名副其实,而大多数人则只是为了看看热闹也好。奉九的导师步多马为了避嫌,并没有出现在答辩委员会里。六月十六日,是奉九的二十周岁阴历生日,也是宁铮从老帅去世后给自己选定的生日。一早起来,奉九就和宁铮互相拿吴妈准备好的鸡蛋滚了运,吃了长寿面,互祝生辰快乐。宁铮低头看了看她的小腹,又上手揉了一揉,忽然就笑了。夫妻二人下楼又用了点带蔬菜和肉类的早餐,宁铮把奉九送到了奉大,说好了下午答完辩就早点回来。宁铮吻了吻她的鼻尖儿,把她放下了车。下午两点刚过,由五位知名教授组成的阵容强大的答辩委员会端坐于第一排,许多本学院各个年级前来观摩的学生则在后面或坐或站,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闻风而来的外学院的师生旁听,把偌大的阶梯教室占得满满当当,还有不少人来晚了只能站着。因为是英文系成立以来的首次毕业答辩,所以系里非常重视,即使只有一个毕业生,也还是在黑板上方悬挂了一条横幅,上书“奉天大学文学院英文系毕业答辩会”的字样。两点半,答辩正式开始……直到过了几十年,奉大英文专业的老毕业生们聚会,忆往昔峥嵘青春岁月,也还是会不厌其烦地追想起女神云鹿微的摄人光彩,而频频被提起的两件事,一是排球赛,另一就是她的本科毕业答辩。这的确是奉九在天底下最喜欢做的事儿:与满腹经纶、学富五车的志同道合的教授们一起讨论自己最感兴趣的论题,她得强抑住自己的眉花眼笑而是摆出一副心平气和之象,但整个人还是止不住的神采飞扬。待说到得意处,她还止不住地单手背在身后,在阶梯教室讲台上短距离地来回走动,用粉笔在黑板上,以各种语言,书写出优美的台词和佐证的诗句,板书工整、笔法甜润婉畅、布局合理,结果本来平均每人最多四十分钟的本科答辩,被奉九和底下一班兴味盎然的教授们足足抻长到了三个小时。到得后来,奉九的答辩已经彻底质变成为一场有关比较文学的研讨会,主讲是奉九,听众则集齐了外语学院所有顶级教授和感兴趣的本系及外系的奉大同学,几位教授中有人对奉九并不熟悉,但在答辩过半时,即使与她毫不熟稔的教授眼里,也闪着兴奋和激赏的光芒:这样的语言及文学分析奇才,是可遇不可求的;做人导师的,谁不希望一辈子能遇上一个这么杰出的弟子以光大门楣,继承衣钵呢?没想到此等好事让这个步多马教授给赶上了。…………宁铮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了喂鹰胡同,发现早该答完辩回到家的太太居然逾期不归,心里想这一帮子老学究加上小学究,不会研究姓汤的和姓莎的上了瘾刹不住闸了吧?他给奉九用毛笔誊写了那么多页的论文,对于奉九提出的观点也倍感新奇,他一纯理工男加职业军人都能感兴趣得很,想必那些专业人文学科的教授们应该个个会眼前一亮吧。不过,这都几点了,她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别再累个好歹的,本来准备论文的这个过程中她就拼得够呛。越想越坐不住,宁铮急匆匆开车到奉大外语学院大阶梯教室找人,远远地就听到了奉九扬着已经有些嘶哑的清甜嗓音,一会儿英语一会儿法语一会儿意大利语地从容应对国籍不同的答辩导师提出的各种问题,他们也是想趁机考察一下奉九的多国语言能力,看看是否与传闻相符。而且到了后来,因为奉九在中国戏剧史上的深入研究与投入,教授们已经不是“考校”,而是“请教”了。毕竟,这些以外籍和留学欧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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