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所以今天坐下来和徐校长商讨一下;啊,不对,很快就是前徐校长了。呵呵,瑞卿,我这么说,你可别不高兴啊。”徐庸看了看一下子脸色立刻变得毫无血色的小情人,转头向窗外茫然地看了一眼,还是顺着奉九的话说下去,“是,我们一会儿就能商讨完毕,你先在一旁坐一会儿。”“怎么回事儿?这大学不是你的么?!怎么宁夫人要来接管?!”文冰兰又气又急,出色的面孔都变得有些丑陋,“那你,你还剩什么?还有什么?!”“冰兰,你也知道,我们徐大完全靠我父亲的遗产支撑,上次宁夫人赠了一大笔钱,但我徐家其他的产业,各个无以为继,所以,为了我们徐大能正常运营下去,我不得不……”“窝囊废!我早就说过,那就收费啊!徐大现在名气这么大,对学生收费也有的是要来上学的!只要学费收上来,不就……”“你胡说什么?!”徐庸动了怒,“徐大立校宗旨,就是为了让寒门子弟有学上,就是为国培养人才,连你也是这样才能免费上大学,现在你居然让我收钱?!”“可你没钱了呀,还打肿脸充什么胖子!人家奉大也没说不收费,没钱还学人家大富豪办什么大学!以为自己还是大财主的公子啊?愚昧透顶!”跟徐庸秘密谈了两年恋爱,脾气骄纵得可以的女学生一看徐庸居然敢吼她,立马不干了,憋了许久的心里话都喊出来了。奉九一看,得,都不用她再推波助澜,这一对比翼鸟只怕就要劳燕分飞了——原则上的分歧,无可弥补。“正好,我也趁此机会跟你说清楚,我提前选修了三四年级的课,学位证也已经到手了,我家在上海的亲戚也喊我过去做事。本来我还拿不定主意,这样也不错,我可以无牵无挂地离开奉天了。”文冰兰对徐大的日常运作已经参与得很深,自然知道徐大的财政问题有多严重。可一个贫苦家庭出身的人,永远没有机会懂得一件事,什么叫权贵圈里的“同气连枝”,什么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女学生也是个狠角色,决心下得快,执行起来更快,她细细看了看一脸惨淡的徐庸,又看看奉九,深深一鞠躬,“宁夫人,徐校长,山高水长,日后有缘再见。”随后一转身,施施然地离开了办公室,绝不拖泥带水,奉九倒有点佩服她了。奉九感慨了一会儿,一回头,徐庸的眼睛还痴痴地凝在那抹高挑的身影消失的办公室门口,奉九一叹,“你是不是该跟江大姐好好修复关系了?”徐庸的太太江锦涛是个贤惠的妻子,即使这几年徐庸对不起她,但她还是固守在这段冰冷的婚姻中,悉心打理家事,养育两个女儿。徐庸重创之下有点回不过神儿,自家太太完全不在心上,兀自还在那磨叽文冰兰那点事儿,“那她,她跟我都已经……”奉九气结,冷笑道:“你还替人家操什么心?你现在兜儿比脸都干净,她要是愿意跟你,江大姐立刻腾地方。问题是,没了学校没了大洋的你,人家还看得上眼儿么?”徐庸自头一次与奉九见面,就吃了一个暗戳戳的榧子,自此见了她总有些矮一截的意思。现下一看,奉九站起身,一手叉腰,眼睛冒火,徐庸都怕她再生气能把眼珠子瞪出来。他赶紧软和了声音:“好好好,都听弟妹的。”奉九顺利完成任务,心里放下一块大石,“痛快点儿就对了。瑞卿,这不是坏事儿,由此看清一个人,消除了多少有可能引起纷争的隐患啊。”奉九自然不会要徐庸的大学,这只不过是她眼看着徐庸跟这个女学生越陷越深,大有离婚另娶之势,才不得不走的一步险棋。奉九与这个女学生打过几回交道,觉得这个女子很不一般,对钱财对权势都有野心,生怕在女人方面很有点拎不清的徐庸着了她的道儿,这才跟徐庸提前说好,要这么试一下,看看她的诚意到底如何。徐庸虽说胆战心惊,但内心深处也的确非常在意这个女子对自己的真实心意,毕竟当初他是以大学校长的身份与自己的学生相恋的,两人地位的不匹配自不必提,所以也就同意了。没想到他万般放低标准,心上人还是这么干脆利落地给了他一个如此绝情绝性的回答。他的情伤,自有他的妻子和女儿们来提供最好的慰藉,奉九倒是毫不担心。过了有一阵子,宁铮才知道这件事,不禁有点生气:气太太都这么大肚子了,还不忘管别人家的闲事;又一想,还不是因为事关自己的发小,就又美上了。但宁铮还是找到徐庸一顿敲打,告诫他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再敢因为这个给自己太太添堵,他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徐庸本来就心里气苦,这是他人生第一场彻底投入的恋爱,却以如此不堪的情形收场,不免死死抱住兄弟大哭一场。宁铮看着被蹭得满身的鼻涕眼泪万般无奈,只得答应徐庸每年再给他的大学多拨些款,权当是奉天当局对私人办教育的大力支持。徐庸掏出手绢擤擤鼻子,再擦擦眼泪,觉得总算得到了点补偿,这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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