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效。他移开桌上尚未写完的经卷,想起了另一个人。这样的念头让他深感自己罪孽沉重,但正是因为此人,他才能够敏感地觉察出那些隐忍中的倔强,柔顺中的坚刚,能够在这个年纪就彻悟,有着这样气质的人永不可以一柄麈尾来驯服。
想必这一点她也清楚,他伸出手去,试探着拨弄了一下烛火,那火苗得了人气窜得老高,直朝他指上舔去,炽烈滚烫的疼痛,从指尖一下子传进了心里。
财色于人,人之不舍,譬如刃有蜜,不足一餐之美,小儿舐之,则有割舌之患。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他其实从不信佛法广袤,慈悲无边;亦不信天道轮回,善恶有报。只是,这烧手之痛,他却是真真切切的尝到了。
☆、千峰翠色
此后数日并无大事,阿宝只是终日昏睡,便是醒了也不过呆坐。定权也只是偶尔着周午询问她的近况,并不曾亲自再去探视。又过了五六日,周午回来向定权秉报道:“派去清河郡的人已经回来了,只说是顾家长子顾琮仍在,只是既不袭职,又早已分了家,早就败落了,另有几房也已经迁居它处。向顾琮的家人和乡人打听,都说是顾眉山活着的时候妻妾仆婢无算,子女更是不胜数。庶出姑娘的闺名原本就是随意取的,他们本就不
知,上一辈的人分家时又流散得差不多了,是以顾姑娘的名讳,便是他养父也说不真切,只说是原是远方本家,前年年底因怜她而收养。”定权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且算了罢。”转念又笑道:“不意民间也有这般人家。”周午道:“正是。殿下现下如何打算。”定权用手指轻轻叩了叩几案,扯了张纸出来,望着案前摆的一双秘色八棱净水瓶,沉吟了片刻,又取过笔,在纸上端端正正写下三个字来,周午延颈瞧时,却是顾瑟瑟三字。定权想算着阿宝年纪,又随意编了生辰八字,交给周午,吩咐道:“我有意纳她为侧妃,写给陛下的呈文已令春坊呈递陛下。你明日便到宗正寺去走一趟,将事情办好。”未等周午答应,又道:“你不必规劝,我自有打算。”周午无奈,只好答应着要去,定权又指着那净水瓶道:“送一只送到她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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