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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末戌时初,阴云暗日暮霭朦胧中,一连下了好多天的雨突然停了,几道久违的夕阳斜辉,透过厚厚的乌云,映照在被雨水浸透的土地上。离县城三里多地的南关大营也突然从死一般的沉寂中苏醒起来。随着乒乒战鼓哞哞号角声,在几座互为犄角的营盘里,一队队士兵从夯土寨墙的垛口后面冒出头,弓上弦刀出鞘,到处都是铁甲叶子呼啦哗啦的碰撞声、焦急恼怒的催促声、齐整整的呐喊声,还有简短急促的号令声和尖锐的警哨声,以及巨大的床弩发射时发出嗵嗵巨响,都让寨墙上下乱成一锅粥。,一枝枝树干样粗细长短的铁头弩箭,带着鬼哭狼嚎般的呼啸声,在相隔不过四五百步的三座营盘间倏起忽落。
在这一片混乱中,谁都没去留意那条绕着营地流淌的小河,更没人能料想到如今正有一溜长长的队伍分作三排,依次静悄悄地蹲伏在河道边的缓坡上。
和之前参加过的绝大多数突袭一样,商成依旧在整支队伍的最前面。他现在半蹲半跪在野草丛中,一只手握着隐没在草稞里的直刀刀杆,一只手搭在支起的右腿膝盖上,耷拉着眼帘,目光平定神情从容,安静而耐心地等待着前进的命令。野草只有没膝高,他得佝偻下高大的身躯才能勉强把自己隐蔽起来。维持这个别扭的姿势让他备感难受,时间稍微一长,颈项就变得酸涩僵硬。他不敢活动身体,只能稍微转动一下颈骨。他马上就听见了关节摩擦时发出一道细微的喀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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