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了?”
我明白了,白苏在恼火白翎时才会正正经经地叫他大名,平时叫白毛反倒表示着亲近。这时候我并不想再给他们兄弟俩增添嫌隙,所以说:“白翎没有,我只是有点急事赶着要办。”
白苏低头看他的笛子,“我知道,你不会真的帮我们对付修蓝,对吗?”
“……对,毕竟我和他们并没有什么怨仇,反而还……”还和林子辰交往过,这半句我没能说出来。
“你年纪小嘛,没有亲眼见过那次大战。其实我也没见过,只是从小听父兄讲来讲去,甚至要听得耳朵起茧,在老祖宗那件事前,我也不是真的那么恨他们,之所以总是自荐参与对付他们的任务,只是想要族人也看到我。”他的手又放在我发顶,让人安心,我没有躲,对他说:“有时候,你真的比我哥哥还像哥哥,我哥哥只是个称职的纨绔。”
白苏哈哈地笑了一阵,露出小虎牙来,他这个人天生嘴角微翘,总是满面喜悦的样子,大笑的时候露出比常人稍微尖一些的虎牙,有些可爱。他问我:“只是像哥哥?”
“对啊,不然你还想像什么?我爹吗?”
他在我头顶轻轻一拍,“谁要像你爹,你不嫌我占你便宜,我还要嫌老呢。去吧,回去睡觉,我一个伤患,明天就不送你啦。”
我走出门去,身后追出了一首哀伤婉转的曲子,我想,这可真不像白苏的风格。
离开溟濛之荒,我直接回了泣心谷,姑姑一见我,立即罚了我一顿鞭子,可是没抽几下,她自己停下了,神情非常落寞。
“姑姑你怎么了?”
“你这个小兔崽子,走了那么久连个信也不回,我以为你死外边了!”
“姑姑我错了,你继续抽我吧。”乖乖趴好,不像以前一样再试图花言巧语骗她少打几鞭子,但意外的是,这样她反而把我扶起来,干脆不打了。她说:“你是真的长大了,孩子大了出去闯闯没什么的,只是千万记得给家里捎个信报平安。”
我抱住了姑姑,说:“我以后不会了,事实上,我想一直陪着姑姑。”
“就你嘴甜。”
晚饭后,我和姑姑在谷里唯一的凉亭休息,气温渐暖,谷里早就绿盈盈的了,夜间照例蒙了一层薄雾,我对姑姑说:“关于北幽,我还想多知道一些。”
“那些都过去了,你没有必要知道。”姑姑目光幽深,望着远处。
“就当睡前故事嘛~”我撒娇,果然姑姑不习惯,抖了一抖,她说:“行吧,你就当个典故听听,莫要一时动了心念,想着复辟北幽。”
我又没有中二病,怎可能?
“我们祖上为何决定成立北幽自不必提,想必你也知道不少,我只讲我还是北幽时候的事。北幽,每代只有一个,却不许断代,同时江家又需要一个主持家业的人,所以我们家每代都有两个以上的孩子。这些孩子中,必须选一个从小培养成为北幽,而另一个,最好让他完全不知道北幽的存在,所以我的哥哥,也就是你爹,他是完全不知道我在做什么的,倒是常常羡慕我不受三纲五常束缚,身为女子也可以习武,还不被逼着成婚――不过他和你娘是情投意合,不算被逼。
我有许多个师父,我也向很多有名的武学大家请教,所以拳脚功夫学得很杂,但法术师父却只有一个,他是妖界那边派来,专门负责教我的。”姑姑愣了一会,才继续:“我自打十五岁起,就在江湖上闯荡,有时候帮捕头抓贼,有时候缺钱就帮镖局押镖,过得很是自在,也闯出了名头,我的法术师父亲自赐了我江湖名号――浮华。我十七岁上接了属于北幽的第一桩任务,那时候,我杀了第一个修蓝人。”
“后来呢?”
“后来自然是杀了更多,我那时候并不明白生命的可贵,只觉得自己杀的不过是害虫,还喜好用各种奇异方式致人死地,我那时候可真像个杀人疯子。所以我一早就警告你,就算要杀人,方式也要体面一些。”
“明白了,然后呢?”
“我遇上了修蓝一个姓月的小哥哥,我隐瞒身份,借着他对我的好,窃取了修蓝不少消息,最后我接到任务,剿灭月氏全族……那小哥哥死时的眼神我一辈子也忘不了,自此才明白过来,自己那些年亲手夺取的……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也明白我那天性高洁的师父为何赐名为浮华,那些用人命换来的精彩只不过是浮于表面的华丽。我决定摆脱家族世代成为北幽的规矩,我的法术师父也愿意帮我。其过程无比艰难,我还害的我师父变成了过去他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后来我改号拂花,隐居此谷,只用一身本领来帮人,而非杀人。这就是……我的一生。”
听完,我甚是唏嘘,光是听口述就感受到了姑姑当年经历的波澜壮阔,何况亲历。
我道:“我能冒昧地问一下,姑姑你的法术师父,是白翎吗?”虽然她只字未提自己与那法术师父的情感纠缠,但我能感受到。
“……是他,你见过他,他可还好吗?”她终于小心翼翼地问出来。
“他很忙,有太多事情要他管,他弟弟还和他闹别扭,但是他看起来一切都好。”
“那该死的臭小子,一点都不给他哥省心,我初初便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