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过半,正阳高悬,阡陌上秋蝉鸣叫,引动起农歌声声。
在苦酒里的田亩之地,劳作了半日的乡里们停下手中活计,于封埒处聚拢围坐,饮茶歇脚,谈天说笑。
“列位快看,恪如今还在地头劳作呢!”
“整整两个时辰不停不歇,小子勤勉,后生可畏啊!”
“岂止是勤勉!老丈,您看恪今日能收几亩田地?”
“这……莫非两亩?”
“您怎能只看眼前?恪请来神镰助臂,若不是教导旦时耽搁了片刻,这会儿怕是连四亩都收完啦!”
“噫吁嚱!一日四亩?”
耳朵里尽是这种叫人哭笑不得的评述,乡里们生怕李恪听不到,还纷纷把休憩聚会的场所改到他家的封埒上。
无数道慈祥和鼓励的目光围绕着他,鞭策着他,大概会持续到他力竭而亡为止……
你们再夸下去就要把我累死了……李恪挥着镰,悲愤地在心里呐喊。
平心而论,大秦的农人是质朴的,甚至比李恪所想的还要质朴得多。
长镰闪亮登场,表现叫人惊艳,乡里们却没有显出嫉恨或是贪婪,他们似乎把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归于李恪自身的“造化”,甚至还自作主张,把长镰唤作神镰。
这一点就连旦都不例外,李恪把备用镰刀交到他手里的时候,他几乎准备参拜……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李恪在苦酒里算是出了名。而那个引来乡里的郑仑则被挤兑跑了,只留下一地笑柄。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位著名的无赖子都没法再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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