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邙山上公侯贵戚之墓太多,高门世家守墓的部曲也太多。如今洛阳勉强尚算太平,那姓曹的发丘中郎将还在玩执法严明的把戏骗声望,我一介白身实在混不进他们防守严密的北邙山深处去,所以和你谈的不是雇车的事情,而是借你这身号衣的事情。”
“不要看我穿了身体面衣裳,这完全是职务需要。这洛阳城里,亲自上街买菜的清流穷官都有不少,何况我连太学都没混进去。”
驿站边上的老槐树下,青衫客很没读书人形象地陪着额头肿起的老兵蹲在地上,言辞恳切地游说着。
然而这说的到底是哪年的老黄历,那等穷酸脾气的大头巾已经很有些年头没在洛阳人的面前出现了。如今洛阳城的大头巾们流行的是品评俊彦、攀比家史,若是曾祖以降,家里没出个刺史、州牧以上的大人物,见了面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似是感受到了老兵那充满怀疑的眼神,青衫男子干笑着拉了拉下巴上有点滑稽的小胡子,像是下了决心一般拈断了数根短须:“擅用驿马确实也要冒风险,但是除了你这儿,我找不到别的人。”
是找不到可雇车的地方,还是找不到可雇的人?
洛阳人看惯了朝野间的风行草偃,也看遍了朝堂上的荣辱沉浮,旁观日久,自有一份擅于揣摩世道人心的本事。就算老兵只是半个洛阳人,也能听得出青衫客暗藏在话里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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