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仲清和他身边几人俱是一怔,彼此交换眼神,无人作答。
一时间,偌大庭院陷入微妙的沉默中。
看这样子只怕整夜都要耗在此处,屋檐上的萧绝再耐不住性子,袖中暗箭飞射而出,直插进方才席间最为聒噪之人的胸口。
那人应声倒地,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便抽搐两下气绝而亡。
“啊!有刺客!肯定是魔教的人!”
“如此张狂!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
情势陡然直下,宾客纷纷亮剑拔刀,直攻岑不语,十名美姬瞬间布阵迎敌。
岑不语森然铁面之下,黑白分明的眸子不无嘲讽:“我等好心祝寿,竟遭此恶待,尔等枉称侠士正义之辈!”
说罢,他纵身直起,鹰爪成钩奔袭沈仲清命门。
沈仲清正欲闪身避开,一柄月华长剑已将鹰爪格开,傅少御剑招凌厉,出手又快又狠,岑不语一时间不能近身。
“废物。”
萧绝冷嗤一声,袖箭“嗖嗖”飞出两支,钉向傅少御面门。
长剑急转,打落急速攻来的暗器,傅少御弃了岑不语,纵身跃起,于疏星朗月下,挥剑直刺伏于暗处的萧绝。
萧绝抽出腰中软剑,“欻欻”声响中,软剑似水蛇疾速缠住月华。他凝力聚于掌心,拍向傅少御天灵盖。
傅少御撤步疾退,两剑擦划出星星花火,他正声道:“阁下何人?”
“取你性命之人。”萧绝答道。
话音未落,手腕一翻,软剑再次挥斩皎皎月光,连刺傅少御要害。
他身形鬼魅,出剑极快,傅少御自问行走江湖以来罕逢敌手,今夜却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才没让萧绝占尽上风。
两人从屋檐打至墙外,再一路缠斗,到了城中正街。
听闻兵戈相交之音,街上人家纷纷紧闭门户,吹烛熄灯,打更人也忙藏进窄巷,不敢露面。
“男儿行走江湖自当光明磊落,阁下为何不肯透露姓名?”
傅少御足尖轻点,纵身跃上一道茶肆旗杆,挥剑打落凌空射来的两只飞镖,笑道:“你袖中藏着多少暗器?”
“将死之人,不必知晓。”
萧绝嫌他聒噪,却也暗自心惊。
两人过了不下百招,傅少御应对游刃有余,此刻还有心调侃,显然修为功法皆在他之上。
久战不是办法,他加紧攻势,手中软剑舞得密不透风,只听一声玉碎轻响,傅少御束发玉冠骤然崩裂。
皎月之下,他一头墨发飞散狂舞,竟添几分邪气。
“我这玉冠,很贵的。”
傅少御横剑挡住又一记斜刺,月光映在剑身再折入他眸底,慑人心魄的冷。
“先欲夺命,后又破财,若是不看你一眼全貌,傅某当真死不瞑目。”
言罢,他左手探出,直抓萧绝眼罩。萧绝面露嫌恶,偏头避开,反掌攻其腋下。
傅少御飞身跃到他身后,萧绝后颈一凉,随即系在发间的黑绳松了,左眼眼罩倏然滑脱。
他心中一凛,扬手撒了傅少御一脸白色粉末。
傅少御掩面屏息之际,右臂被斜刺一剑,血腥味弥散开来,月华剑翻转直砍萧绝手腕,两人再次拉开距离。
萧绝紧闭左眼,冷啐一句“无耻”,不管不顾将两袖中的暗器、毒粉、蛊虫齐齐射向傅少御。
傅少御左闪右避,身形显出几分踉跄,饶是如此,一张嘴仍是喋喋不休。
“阁下虽为男子,容貌却生得美艳动人,即便这般故作女儿嗔娇之态,也实难教人厌恶。”
“去死!”
萧绝手中软剑忽发出嗡鸣之音,剑气暴涨,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击傅少御喉间。
傅少御不敢怠慢,挽剑格挡之际,他于飞舞青丝中看到了萧绝的左眼。
一抹幽蓝,海妖般的魅。
失神一瞬,颈间温凉,右肩随之传来尖锐的刺痛,傅少御抿唇踢向萧绝下盘,萧绝拔剑再刺,眼见就能取下此人首级,檐下忽飞出一道暗影,将傅少御护在身后,一掌拍下震得萧绝虎口发麻。
萧绝见他来了帮手,不欲以一敌二,射出最后一道暗器,几个起纵消失在夜色之中。
“不必去追。”
傅少御收剑入鞘,抹去飞溅在脸上的血沫。
暗影回身,单膝跪地垂首道:“公子何必以身犯险?属下……”
“无需多言,我自有分寸。”
傅少御捂住伤口,纵下房顶,朝沈家庄的方向走去。
长街复归平静,缩在窄巷里的打更人抹去额头冷汗探出身来。
一阵清凉夜风打着旋儿飘过,他不禁打了个激灵。抬头一瞅,方才激斗的屋顶已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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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2 问药来
第二章问药来
傅少御回到沈家庄时,魔教之人已经离去,七八个受了伤的宾客正被搀扶前往内院休养,那个被暗器致死的倒霉鬼横尸廊下,身上盖一层白布。
见他回来,肩膀还负了伤,众人既惊且怒。
两年前,傅少御一人连挑三名高手,强势闯入江湖青云榜。当初很多人不服气,下书挑战,无一不是铩羽而归。
能伤到傅少御的人,绝不会在江湖上籍籍无名。
“究竟是何人?傅少侠可看清楚了?”
“定是魔教之人,趁铁面鹰爪献上剑谱转移视线之际,伺机刺杀我辈。”
“会不会是左使?毕竟右使现身了,他们很有可能一起行动。”
“少御伤势如何?”沈仲清亲自迎傅少御前往花厅,家仆搬来一张梨花木椅,傅少御落座后摇摇头,扯开衣襟,露出右肩的一寸细长伤口,血已止住。
“无碍,只是皮肉伤。”
“让老夫瞧瞧,”药谷谷主端着红烛凑近,俯身细细查看一番,方摇头道:“万幸无毒。”
他从怀中掏出两个白玉瓷瓶,外敷内服,给傅少御处理好伤口。
傅少御道过谢后,才对厅内众人道:“伤我者并非魔教中人。”
“哦?少御如此笃定,可是知道那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