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如不答,抓他的手,比自己的不知道暖了多少倍。跟着进了门,俞访云用热水打湿他的头发,毛巾细细擦掉上面的泥点子,手指伸进底下搓开粘在一起的头发。严奚如一直没说话,所有思绪都被电吹风嗡嗡的声音掩盖。
杂音戛然而止,俞访云站到前面,用松软的毛巾盖住了他的脑袋,听见毛巾下这人的声音,一点都没有被暖气烘热。
严奚如说:“廖思君死了。”
廖思君死了,今天早上雨最大的时候出的车祸。
他前一日和一个年轻医生一同去泷山下面的县医院支援手术,手术做了个通宵,他一个人坐车赶回来。清晨那时候雨水正瓢泼,山路又崎岖湿滑。廖思君的车转弯的时候滑出了公路,一路从山坡滚到山脚,半个小时之后车和人才被找到。司机还有一口气在,他却再无心跳。
廖思君的妻子平日一个人带着孩子,女儿也不过七八岁大,白天在抢救室门口听见消息的时候,以头抢地,直接哭晕了过去。廖思君走得仓促,连一点遗物或者遗言都没给她们留下,就这么撒手而去。
俞访云听他说完,手也僵硬。廖思君多么体面的一个人,从医院走的时候孑然一身,最后离开也无人相送,
严奚如垂首无言,鼻梁旁挂了道痕迹,不知是淌过的泪水还是雨水。
夜深了点,他揽着俞访云和衣而卧,手脚冷了一天,听窗外雨声连绵。
雨落这么大,倦鸟都无路归巢。严奚如心事沉沉,睁开眼见俞访云只开了床边一盏小灯,侧着身与他在微光里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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