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马这么多年,他的面皮丝毫不见粗糙,还是那么细腻俊朗。
我常常奇怪,凭哥哥的文采品相,怎么就没个敌国的公主一见倾心死活要嫁给他,那样百年稳固河山就唾手可得。
哥哥说这太不靠谱。我却没告诉他,娘亲常常从夜梦中惊醒,就怕自己唯一的儿子死在战场,她连尸骨都收不回来。
那一晚,钟辰对我说了很多,我们兄妹俩已许久不曾这般谈过心事。说到最后,他认真地看着我道:“若是你不愿意,我立刻去宫里退婚。”
哥哥的话锋同他在战场上一样强硬不疑,盯着他眼里的星辰,有那么一刹,我很想点头说好,然后像小时候受了委屈那样,躲进他怀里撒娇。
只可惜我已长大,许多事情,即使哥哥肯拼了性命护我,我也不能再任性自私。
入宫之事,实已没有半分退路了。
回房时,迢儿刚备好一桶洗澡水。
我缩在热气弥漫的水里,很长时间没说话,迢儿也不说话。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便直起身子,唤她一声,注视她的眼睛。
迢儿的杏核眼灵动漂亮,总有一层淡淡光晕包裹,似喜似嗔。小时候我将自己的衣服给她穿,携伴上街时大家都以为我们是姐妹。
她只是倒霉有一个赌鬼父亲,但被卖到我们家又似乎没什么不好,我一直拿她当亲人看待。
所以我不舍得她跟着我探这场龙潭虎穴。
“进宫是势在必行,我担心的只有一件,就是你如何安处。我本想带你入宫,但你不趟这趟浑水也好。”我散漫地呵着气,等她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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