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问了句:“容容,你是不打算要孩子,还是这两年不打算要孩子,或者是,不想生我的孩子?”
最后一句本是裹着玩笑意义说的,但赵想容的那双眸子忽明忽暗地闪烁一下。
她的手很凉,还拽着他指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谁在发抖。
周津塬不禁用手按住她肩膀。
瞬间里,他的眼中浮起一股嘲讽、失望和浓重的阴霾:“我以为,你已经对我不生气了,容容,是你主动让我做疏通手术。”
赵想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她也懒得回答,索性慢慢地倚在他怀里,继续淌眼泪,哭一会扬起头,眯眼打量会他的脸色,再继续抽泣。
假哭了半分钟,周津塬只面无表情地注视她,但他的胸膛明显起伏了好几下。
他淡淡地开口:“怎么,我现在连问都不能问了吗?”
赵想容等的就是这句,点点头。
她才刚确定自己怀孕,根本没心情接受孩子父亲的严酷盘问。
周津塬盯着她,眼睛和表情沉静得看不出一点情绪。沉默了会,他突然转了话题:“现在身体有什么感觉,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到底暂时算是先不提此事。
晚上回家,赵想容洗完澡,盘腿坐在床上梳她的发尾。
周津塬给她端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随后默然躺在她旁边,除了鞋什么也没脱,也不知道想什么。
赵想容叫了他一声,也没回应。
两人从医院走出来后,他就没主动说一句话。
她耸耸肩,丢下梳子,蹦到角落里用电子秤量了下今晚的体重。再一回头,周津塬无声地从床上坐起,一直盯着她瞧,神情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有点冷漠,也有点令人讨厌。
赵想容硬把他推倒在床,随后一个旋身,跨坐在他的胸腹间。
周津塬始料未及,迎面对着她怔住。
赵想容双臂撑在他肩膀,她坐稳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做男人真爽,让你拆了线,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怀孕了。”
周津塬半点跟她玩闹的心思也没有,反应过来,眉头微微皱起来,揽住她的腰。
赵想容吊着他脖子,但男人很快就被占了上风。她推了他胸膛一把,在周津塬的闷哼声中,依旧被他横抱下来,轻轻地放在床上。
赵想容取笑他:“那天晚上,你要是也这么坚决推开我,咱俩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周津塬一言不发,继续用被子裹住她。
赵想容却钻出来,抓起枕头旁边的手机,想先玩一局游戏。
他的眼神立刻变得冰冷如刃,劈手抢夺过来。赵想容以为这人要砸,沉下脸,扑过去就要护着,哪知他一个反手,精准丟到床头柜的装饰银盘里。
“哐”的一声,盘子承载着手机,颤了颤,差点没滑到柜子边缘掉下来。
周津塬随后身子略微靠在床头,瞥了她一眼。
赵想容松口气,嫣然说:“爱你。”
这是两人复合后,她首次张嘴说“爱你”,平常怎么哄都死活说不出口。周津塬不得不偏转头,压住胸膛内升起的气。
他终于说:“你手机快没电了,你早点休息。”
赵想容从来都没听过他指挥:“我不想睡的时候就不睡。”
周津塬神色轻微地在分毫间一变。
这半年,也许因为在国外生活,两人关系开始走向真正的亲密。即使周津塬,都鲜少挑出任何不满意的地方。但有时候,他却会想到在国内工作遇到的场景:一名病人被迫逗留在急诊,每分每秒焦虑地等候着医院通知,何时腾出空床,好能收入治疗。
医院的床位永远都不够。他们相处的程度,他想要她重新敞开心扉的程度,也永远不够,永远不够。
赵想容却也知道这男人有点伤心。
她拉起他的手,挪到依旧平坦的小腹上。腰间依旧挂着腰链,细细晃晃的紧贴着曲线,迷人金色一闪而过。
周津塬记得,今天早晨才用手揪紧这根金色腰链,用力压上去。而此刻,他的掌心轻轻覆在她肚皮,心绪更乱,他问:“知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声音温柔,但语气里自带了七八分的寒气。
赵想容确实不知道。
不过,她内心隐约是有一点预感。平时买咖啡是小助理孝敬自己的活,今天亲自出来,打算绕到药店里买两根验孕棒。
赵想容并不打算告诉他这些。
她若无其事地说:“你现在是我手机里的第一紧急联系人。所以,当我晕倒,他们第一个给你打电话。”
“很好。”周津塬冷笑,“完全够培养我的短跑速度。”
赵想容咯咯地笑起来。“跑什么?我以前也晕倒过,现在,还不是好好地活着。”
周津塬抚摸了一下她的脊背,用两根指头仔细地摸了一下她的脖子:“为什么突然晕倒。磕到头了?他们原本是开了CT,改成HCG……”
她略微烦躁地打断他:“听不懂那些词,只知道他们告诉我怀孕了。”说完后顿住,勾起唇角,换了几种语气重复,“你怀孕了,你怀孕了。津塬,你再用医生的专业口吻跟我说一遍:你怀孕了。我现在听法语,就像做梦,只有中文才有真实感。”
周津塬用目光在她脸上扫了几圈,好像要剖开她脑子,看看里面是否有淤血。
“视力有没有出现问题?上次为什么原因晕倒,为什么不说?有多疼?”
连续问了几个问题,这时候,周津塬将她怀孕抛到脑后。他开始左右找寻自己的手机,把她脑部CT拍给国内同事再看看。
赵想容却不让他动:“国内现在才几点,哪种奇葩医生24小时在线?”
周津塬被她说得恼怒,赵想容耸了耸肩,对他嫣然一笑。她笑的时候格外美丽。
他到底无法抗拒她的魅力:“你怀孕了,即使我们决定不要……”停了片刻,平静地说,“这两天多静养,别做激烈活动。有任何不舒服都告诉我,什么事情和什么人,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
“人家精力充沛嘛。”赵想容平躺在旁边的枕头上,她撑着手肘看他,继续跟他东拉西扯,“咱们哪天早起,一起去跑步吧?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