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因素全部消失,除非地球毁灭,他和她是世界上最后剩下的一对男女。
或者,是用一些不光彩的阴暗手段。
去不得天堂,他当然可以拉她同下地狱。
但没这个必要。
他确实是钟意她,确实是惦记她,可也只是偶尔罢了,偶尔梦见,偶尔想念,没有那样刻苦铭心,辗转反侧。之前在唐人街二十多年人生中,他将复仇当做执念,现下也许是生活骤然天翻地覆,失去重心,他需要另一个执念来填补心灵上的空白。
于是渐渐便也习惯,将惦念着她,当做呼吸吃饭,生活的一部分一般自然。
他尝试的给她写信,并不是为了真正寄给她,一封封,一件件,只是随笔写下一些只字片语,有些讲过往,有些讲眼下。与其说是对她说,倒不如是对自己说。每字每句,都提醒着他,你现在是谁,你身在哪里,你要面对今后怎样的人生。
后来想想,他度过多伦多大学那段艰苦卓绝的过渡岁月,从双手沾血满身戾气,打磨得圆滑温吞锋芒内敛,和那些手写信也不无关系。就如同门徒的祷告,行者的修炼一般,与信仰相仿。
他在信里不会叫她的名字,他悄悄叫她bird,他的lady bird,她无疑是属于海阔天空的,可孤独太苦,鸿雁太远,她是无忧无虑的飞鸟,他沉在深海之中,偶尔相望,不得相见。
自梁家霍家人的口中,也会零星得到她的消息,但他从不深究;这些年来他也不是没有和她再碰面的机会,但他一直刻意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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