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芸看到杨淑华的模样，赶紧坐直了身子，环儿也特别懂事地挤过去，硬生生将白擎给挤到旁边。

“小姐，您没事吧？”

秀芸擦了擦嘴摇摇头，看向一旁已经呈现出呆滞的杨淑华。

“我与白将军，之前机缘巧合所以相识。”

杨淑华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认识？”

秀芸点点头，她又加了一句，“你们。很熟？”

秀芸微微犹豫了一下，一旁的白擎点点头，“嗯，很熟。”

“……”

“那太好了！”

杨淑华忽然笑起来，脸上的笑容收都收不住，“很熟的话，就好说了。”

她走到秀芸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之前怎么没说呢？白擎跟你相熟，那可不可以让他在武者擂台上输给我？”

“不可以。”

白擎在她们身后开口，看见杨淑华转头看自己，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听见了。”

“……”

秀芸望天，杨淑华“悄悄话”的声音，其实并不低，听见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杨淑华站直了皱着眉，“为什么不可以？我也是很厉害的，你输给我不丢人的。”

白擎对此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之，就是不可以。

“这次的武者擂台对我很重要，这关系到我的亲事，难道你都不能通融一下吗？”

白擎挑挑眉，“这样啊，那真是巧了，我也一样呢。”

杨淑华微楞，“一样什么？难不成，你也想接着武者擂台选亲？怎么可能，你可是镇南王世子，什么样的女……子……”

杨淑华的话说到一半之后，慢慢地停住。

她发现，白擎似乎是认真的。

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眼睛看着某个方向，那里，秀芸正将一包碾好的药粉放在指尖上轻搓……

“嗯，这样就够细了，要用牛皮纸包起来放在阴凉处，不能见水。”

青黛点点头，将纸包小心地拿好，转身离开。

秀芸转过头，发现两人都在看她，她楞了一下，“怎么了吗？”

他们不是在商量放水的事情，怎么都已经商量好了吗？

杨淑华看了她半晌，重重地叹出一口气，“看样子，我今年怕是没有机会了。”

“嗯？”

秀芸奇怪，她可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姑娘，怎么了？

杨淑华案却转头看向白擎，“不过，我是不会认输的，想要轻易打败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白擎点点头，“嗯，我从来也没有小看过杨姑娘，到时必将全力以赴。”

“好！”

杨淑华气势豪迈。似乎被白擎激起了斗志，于是招了招手，“不如我们现在就较量较量如何？”

“不如何，我不跟女子较量。”

“怎么这样？！”

杨淑华焦躁起来，能够提前跟最大的对手交手，她也可以针对自己的弱点苦练。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然而，白擎跟方黎已经，都是十分有自己的原则的人，说不行，就不行，任凭杨淑华死缠烂打。

秀芸叹了口气，站起来慢慢往屋子里走去。

走了几步，看见远远倚在院门的黎叔，他的脸上，一片解脱的轻松感……

……

杨淑华所说的武者擂台，总算是正式拉开帷幕。

擂台设在皇城西门外，周边一些视野好的酒楼茶肆。一早就被订光了位置。

“小姐，您不去看吗？听说可热闹了，会有许多厉害的青年才俊出现，很多千金闺秀都会去呢。”

秀芸刚写完一张药方，轻轻地吹干，“花大笔的银子看别人比武。你看黎叔教导尚木和庆之还没看够？”

“那怎么能一样呢？”

“一样的。”

对秀芸来说的，没什么不一样。

再多的青年才俊，她看了之后又能如何？何况想到会有多么热闹的场面，秀芸就头疼。

她一个医女置身于大家闺秀当中，当然，她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那些揣测的目光让她觉得麻烦。

环儿只能放弃劝说，她原本还以为，小姐一定会去的呢，毕竟白将军也会参加，没想到小姐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到了那一日，秀芸正常作息。起身用了早饭，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君炎却上门拜访。

“方姑娘，我家将军给姑娘订好了位置，姑娘可能随我来？”

“……看擂台的位置？”

君炎特别用力地点头，他今日的情绪高涨。将军应是绝对能够拔得头筹，他想想都高兴。

“可是，我并没有打算想去看。”

君炎立刻苦恼起来，“方姑娘，那位置可是花了不少银子的，您不去的话。就浪费了。”

“……”

秀芸挣扎了，她最不喜欢的行为就是浪费，特别是浪费银子！

“小姐，您就去看看嘛，肯定很有意思的。”

环儿在一旁劝说，君炎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由于环儿表现出非常想去的态度，秀芸于是妥协了。

当然，不想浪费银子也是一个很重要的理由。

然而环儿想给秀芸盛装打扮的时候，秀芸却拒绝了。

“这样就挺好的。”

她可不想出风头，再说，那些金银首饰真的很有分量，她还想再长长个子呢。

……

白擎给秀芸订的地方。是周边地势最好的一家酒楼临窗的位置，可谓最佳观看地点。

秀芸到的时候，不少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暗自猜测她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能够坐到这里。

然而秀芸的穿着打扮，却着实增加了猜测的难度。

秀芸并不在意，在位置上坐下来，很快有人送上了上好的茶点。

凭栏看去，擂台旁边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许多民众，十分热闹。

“听说今年，镇南王世子也会出现呢，怕是无人能与之抗衡了。”

“我也听说了，镇南王世子极少在人前出现，会不会真如同传闻中凶神恶煞的模样？那就太可怕了。”

“谁知道呢，不过我听我娘说，镇南王妃为了他的亲事煞费苦心，便是有世子的头衔，却也没有姑娘家敢嫁过去，想来传闻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不远处，零零碎碎的声音飘到秀芸的耳朵里。

她一只手托着腮，眼波流转，目光从擂台上收回来。

这些姑娘，莫非并没有见过白擎？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白擎是武将，便是在京中，大部分时间，还是会进放在营里。

他似乎也不喜参与一些宴请的场合，见过他的人稀少也是正常的。

秀芸的嘴角微微勾起，姑娘们啊，传言不可尽信，要她来说，白擎算是她见过的所有人当中，最为出色的一个。

身材高大，肩膀宽厚，面容英俊，笑容温暖，身世背景自然是不用说，武力值也超群，多么令人有安全感？

秀芸耳边忽然听见一阵欢腾的声音，往外看去，似乎，武者擂台就要开始了。

她可以预见，这次武者擂台过后，镇南王妃怕是不用再担心白擎的亲事。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会有种不太平顺的感觉？

……

武者擂台，比拼的自然是功夫。

看了几轮之后，秀芸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黎叔。若是你去的话，可能赢得过那些人？”

秀芸随口问道，方黎眼睛抬了抬，“我对这些，没兴趣。”

“……”

好吧，秀芸也一直觉得。黎叔是个心里有大世界的人，这种擂台他不屑也说得过去。

“快看！那个人是谁？”

听见惊呼声，秀芸赶紧朝擂台看过去，结果看到穿着低调的白擎，朝她的方向挥了挥手。

“那、那不会就是镇南王世子吧？”

“我去让人问了，确实是的……”

“真的？”

“他刚刚。是朝我们这里挥手？”

小姑娘兴奋的语气让秀芸很熟悉，前世见过不少追星的小姑娘，语气也差不多。

不过……

秀芸的脸微微有些发热，眼睛很难从白擎的身上挪开。

那里有那么多的人，白擎却是最显眼的，虽然秀芸并不想出风头。可是刚刚他招手的时候，不可否认，秀芸的心猛地跳了几下……

白擎的对手秀芸都没有看清楚长什么样，很干脆利落地被击败，白擎晋级。

还有一位同样显眼的身影，本次武者擂台唯一的女子。杨淑华。

英姿飒爽，无比帅气，秀芸觉得她真的很厉害，然而身边人对此的评价，却让她很不高兴。

“丢死人了，一个姑娘家如此不知道礼数抛头露面。”

“哎呀宣姐姐你也为她想想。我猜杨家姑娘定是想夺得擂主提出想要成亲的愿望，不然，这般凶悍的姑娘家，有谁家会娶进门？”

“哈哈哈哈，说得也是呢，不过可惜了，这一次有镇南王世子在，她可是要失败了。”

秀芸冷冷地扫过去一眼，这些女孩子都穿得锦衣华服，头上带着名贵的头饰，举止间都透着礼数，然而说出来的话，却让她觉得十分可笑。

因为杨淑华已经跟她说了，她想要许的心愿是什么。

“我想，能嫁给一个与我两情相悦的人，若是我看不上的，我便可以拒绝，我只希望，皇上能够准许我有这样的权利，我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