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是最常见的粗陶碗,黑里透红,虽然没有上釉,却也洗得十分干净。乳白色的羊杂汤里浮着嫩绿的葱花和香菜末,黑盏白汤,光看着也能引得人食指大动。
这样一碗羊杂汤,却被放到了拉车的青驴面前。赶车的黑衫少年从他老师手里接过一副乌木簪银的筷子,挟了一筷子脆生生的羊肚,送到了青驴嘴边。
驴吃草是天经地义,就算是将军的战马,也只不过是吃些掺了鸡蛋的豆麦。然而这头青驴却能吃肉,它一张口,就把羊肚用舌头卷进嘴里,嚼得吭哧吭哧的,却显得极为快活。
魏野在边上看着小哑巴给青驴喂羊肚,也不在乎掌勺师傅和小伙计的奇怪眼神,感慨地拍了拍大腿,说道:“这一路上也真是辛苦它了,这一路上都没吃什么好东西,全靠这些丹药撑着。如今到了张掖郡,是该叫它吃吃补。”
小藿见着这说话的客人将手中釉色肥厚的白瓷瓶,朝袖中一收,却拿出了一只铁盒,递给他的学生。那铁盒长有半尺,这客人却穿了一件窄袖的青锦道服,也不知道那么大的铁盒是怎么收在袖中的。
小哑巴接过魏野递过来的药匣,从中取出一块芋头样的物事,双手略微一搓,将外皮搓下,露出里面洁白致密的部分,微微有些粘腻的汁液流出。小藿不知道这是什么,他的师傅也不管这奇怪的一行客人,沉默地又站在了灶台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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